这对大光头来说是再好不过的情况了,眼前有这么大一坨柔软细腻,能痛痛快快让自己大快朵颐的午餐肉,鲨鱼们是不会再去主动攻击其他目标的。
尽管如此,大光头也还是提心吊胆,他大气都不喘地一动也不敢动。
因为身为海盗的他,是最了解鲨鱼习性的,现在这种状况是一种很微妙的相对平衡。虽然鲨鱼吃饱了后就不会再去狩猎,但天生嗜血的本性,还是会令它们对出血的目标进行疯狂攻击。
之前经历的数场战斗,令阿信和大光头都满身是伤口,在法厄同号上遇到万恶斩和安妮时,很多根本没愈合的较深伤口又都迸裂开了。
先不说带着一身正在渗血的伤口,泡在充满盐分的海水里有多难受。
那些鲨鱼,最开始的时候,其实是被他们散发出的血腥味吸引过来的!
但是大光头刚巧用锯子砍伤了千手蝾螈,所以那个散发着更浓烈血腥味的倒霉蛋,就代替阿信他们成了鲨鱼的新主菜。
现在,只要千手蝾螈在海水里的血液浓度还没降低到一定程度,那鲨鱼就不会注意到大光头,他暂时还不会被这些“凶残的吃货”加到餐后甜点的菜单上。
虽然大光头空手对付一两条鲨鱼还是有点把握的,但被一群这玩意围住猛啃可就死定了。所以他小心翼翼地,用最小的幅度划着水,以免更多的血从伤口里渗出来。
阿信站在被打得半死不活的千手蝾螈身上,那些带着粘液并不断蠕动的小手,看一眼都会让他产生强烈的呕吐感。
“好恶心的东西,和医生的那些虫子有的一拼,真是一点也不照顾观众的身心健康啊!”这么抱怨着,阿信忍不住又狠狠踩了一脚。
他仰首看看头顶的烈日,又环视四周空旷的大海,心里盘算着:(第一、既然我们被丢到这片大海,那历魂树就一定在附近不会错的。就算那个腹黑船长再混蛋,也绝对不会砸了自己的招牌。第二、这种在正常生物图鉴上找不到的东西,不可能这么碰巧就凭空出现在这里。嗯…从它们袭击我们的行为来看,应该是有谁,为了隐藏什么秘密,所以将这种怪物放出来,去攻击有可能靠近这片区域的人。哈!这种做法真是够笨的,反而暴露出疑点了嘛…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这么推测的话,雪莉就在附近的可能性很大!)
推测至此,阿信火急火燎地向大光头催促道:“喂!搞定了,快过来!”他刚才在追击间,有意将千手蝾螈逼到最初的落水处,所以和大光头所处的位置离的很近。
“好咧!”大光头噼里噗嗵地游到千手蝾螈身边,扯着那些小手爬上来。
“呜哇——”
在阿信威慑下,一直不敢乱动的千手蝾螈,在大光头爬到身上后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声音。它不情愿地扭动着巨大的身躯,似乎对又多了人一个踩在身上感到很害怕。
明明刚才还气势汹汹地主动逼近阿信,想要抓住对方拖到深海里溺死呢————真是欺软怕硬!
脚下传来那些惨白小手蠕动的湿滑触感,鸡皮疙瘩迅速顺着小腿占领了阿信的全身。他厌恶地俯视着千手蝾螈,如果不是这鬼东西极有可能和雪莉有关联,他早就把它像刚才那只一样如法炮制,然后拿去给鲨鱼的聚餐“加菜”去了。
“这他娘的…这他娘的怎么全身都是手?还跟胖孩子的胳膊一个样?”大光头铁青着脸望着脚下蠕动不止的惨白小手,他之前已经见识了不少来自灵异世界的神奇事物(巫牛、噬魂儿、法厄同号还有阿信本人),心理上也算形成一定的免疫力了。在被这怪物抓住拖下水后,也凭着一股悍勇,豁出性命和它拼死奋战过。
但当战斗时的危机感和戾气褪去后,再仔细去看这个模样骇人的对手时,大光头打心底里升起一个充满恶寒的疑问: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吓人的邪门东西?
大光头嫌恶地筋着鼻子说:“老大,不是说打个半死吗?这看着像马上要断气一样啊。”
阿信冷笑一声:“哈!断气?它是被吓得不敢动弹而已!”
大光头“哦”了一声,他纠结起来:“那这都吓得不敢动了,还怎么让它带咱们找雪莉啊?”
阿信的笑容有点凶恶:“嘿嘿嘿…这就像对付偷懒装死的驴,狠狠抽它就行了!”他眼写满了对诸多未知的不安,捏着下巴问道:“倒是有件事我挺担心,这家伙也不知道会带着咱们潜到多深地方去,搞不好还没到就会被水压活活碾死了。而且就算真找到了雪莉,也不知道又会碰上什么更对付敌手。咱们现在的状况,可是刀尖上跳舞的绝境,随时都可能会突然没命,这些你都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其实我一直都挺害怕呀……”大光头也露出惧意向水下望去,他猛然狠拍脑门,眼中阴影浓重地森然道:“为了雪莉,我他娘的什么东西都敢杀!什么地方都敢去!”
“好,如果你觉得受不了水压,那就赶快松手游上来!”阿信露出难以忍受的表情俯下身:“抓紧,咱们开船了!”他紧贴在千手蝾螈身上,然后脚尖蓄劲猛踢这只战战兢兢的“导航潜艇”。
千手蝾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