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父浮沉半生也不过是个末流小官,这样一封近乎例行公事的拜帖,于理倒说得通。
不过这样的遣词用句,若当真是陈仲因看见,定要为此感伤。
杜宣缘嗤笑一声,将拜帖丢给守福,道:“中午烧饭拿它做火引子吧。”
不就是以退为进吗,知道自己上次把人得罪死了,又拉不下脸打感情牌,就写这样一封拜帖膈应人。
爱来不来,来了她就把后患彻底解决。
杜宣缘压根没把这封拜帖放在心上,径直往外去。
只是临跨门槛的时候,她又突然转身对守福道:“等夫人醒了,把这件事跟夫人说,拜帖也交给他,他如果问起,不必隐瞒我刚才的交代,他要怎么安排就按安排来。”
守福一愣,随后连连应下。
陈仲因这一觉难得睡到日上三竿。
他昨夜失眠,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他才彻底睡着,连就在窗外的高亢鸡鸣声都没吵醒他。
往日陈仲因都是卯时初起来的,今天起迟这么久,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
守福本来都拿着拜帖到陈仲因房前,见门窗紧闭,还没反应到“夫人”没起,抻个脑袋想望望里边的情况。
正巧玫夏拎着水桶过去,瞧见他守在门口,便道:“夫人还没起呢,估计今天要起晚了。”
“什么?”守福怔住,“夫人身体不适吗?往日这个时辰他都到鸡圈了。”
玫夏眨眨眼,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小声说:“我今早瞧见……”
守福听完,眼睛瞪个老大,又喜不自胜道:“好事啊,从前一直是分房睡的,也不知他们有什么打算,如今同房……”
“嘘。”玫夏挥挥手,“只是从房里出来。”
不过她脸上也是难以收敛的喜意,又努努嘴道:“喏,我正打算多烧些热水,保不齐夫人一会儿要用呢。”
陈仲因可不知道他跟杜宣缘已经“圆房”的消息。
他迷迷瞪瞪醒来,茫然地起身,下意识向外望,似要寻找什么。
随后才反应过来自己下意识想找的人是杜宣缘,可视线穿过半透的绣屏,只隐约瞧见竹榻上空空如也。
陈仲因急匆匆起身,来到外间,确认杜宣缘已经离开。
手抚在竹榻上,触感冰凉,旁边整整齐齐叠着薄被。
他莫名叹了口气,然后想起来自己还是衣衫不整的模样,又赶紧折回去换好衣服。
陈仲因洗漱完顺手推开窗户,又险些被倾泻进来的大片日光吓到。
他立马转头,回避刺眼的阳光,心下纳闷自己居然睡到这么晚。
神思不属的陈仲因打开门,与门口数双眼睛对上。
梅香不必说,她每日要来给“夫人”梳头,今早他起迟,梅香等在门口也就算了。
奇怪的是招禄、守福、玫夏他们,怎么也都堵在门口。
还一脸喜气洋洋的模样。
陈仲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让开身形,容他们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