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拜帖上也写着具体的时间。
此时此刻,杜宣缘不在,陈仲因自然要顶上,前来待客。
但他还用着杜宣缘的身体,只好在爹娘面前以这栋宅子的女主人身份自居。
梅香上完茶就乖乖站在他身后。
陈父、陈母皆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
像是在从各个角度,去评估一个物件是否合格,是否满足他们的要求。
现在陈仲因真是坐如针毡。
更重要的是,这样的目光他太过熟悉。
在那些“叛逆”的时日里,每当他想要向父母表达不满,向这世上本该最亲近的人倾诉自己的志向与爱好时,他们都会用这种奇怪的目光盯着他,口中吐出反对与贬低的话语。
以致陈仲因现在一接触到这样的视线,手心就忍不住泌出冷汗。
更别提与他们四目相接,说几句客套话。
陈父的印象里,这个勾得自己儿子忤逆长辈的貌美女子,就是个冒冒失失、空有一副皮囊,难登大雅之堂的祸患。
但“陈仲因”竟然真的因为此人要和家族决裂。
偏偏现在“儿子”又闯出几分名堂来,他纵是再怎么不满,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这个儿媳。
陈母倒是头一次见着这个引得自己“儿子”违背父母的女子。
她对这女子也不怎么满意。
这副忐忑不安的模样,真是跟她那个没出息的儿子如出一辙,瞧着就让人不舒服。
更何况,他们登门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了,这丫头居然才刚刚起来,见有客人来,只吩咐侍女上了茶,然后就在这儿干坐着,连人都不会叫。
进门的时候,家里四个奴仆都不干活,堵在一块不知道在唧唧歪歪些什么。
一个懒散、愚笨、胆怯,连四个奴仆都管教不好的野丫头,怎么配进他们陈家的门?
而且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她看这女子的面相就莫名不喜,别是个天煞孤星的克星命!
这边两个自矜长辈身份,上上下下打量着对面,就是不打算先开口;那边那个无话可说,只能低头沉默,厅堂中氛围一时间很是微妙。
直到守福来报。
听见杜宣缘回来的消息,厅堂中的三人不约而同地起身,冲着外边翘首以盼。
杜宣缘将装着大鱼的鱼篓递给招禄,吩咐晚上熬一锅鱼汤。
她一抬头,就瞧见三个人都站在那迎接自己。
“这么客气做什么。”杜宣缘径直上前,向陈仲因伸手,陈仲因也十分流畅地握住她的手,两个人就这样和谐地站在了一块。
看得陈母眯眼、陈父摇头。
这光天化日的,成何体统!
陈父正要就这件事好好说道说道,却被陈母拉住。
她看向杜宣缘,面上堆笑:“仲因,好孩子,你离家多日,怎得不回来看看娘?前些时候娘生了病,晚上做梦都是你,你怎么这么狠的心……”
杜宣缘等她絮叨完,才面带微笑着冷不丁道:“我不是已经被赶出陈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