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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起义军的分布范围虽然广,但实际上威胁并不大。
大大小小上百支起义军,却没有联合在一起的趋势,就像是一波又一波地鼠,冒头了就被朝廷派遣军队一锤子打下去。
而各地如苏勤那般的地方守军,其实也不想针对这些“地鼠”。
不过与苏勤不同的是,他们并非想要养寇自重,而是这些起义军的来历实在棘手,这些起义军要么是逃避繁重徭役的当地人,要么是被北虏、土匪,甚至当地的兵痞所累,难以安居的百姓。
要是对这些人赶尽杀绝,那他们治下的百姓将会更加怨愤,又兼人心惶惶。
是以北方的地方军对这些既没有口号、又没有规模,只是隔三岔五冒出来,一打又各自散回各自的老家的起义军,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反正也是乌合之众。
还不如把心思多放在时不时就要纠集人马潜入大成劫掠的北虏。
然而在杜宣缘看来,这些人常年在北方各州穿梭,熟悉各地地形与地方军的驻地方位,又是出身底层,有着一把子力气的壮年,实在是叫人“垂涎三尺”。
更何况他们的起义是因为难以养家糊口。
这就意味着一个招揽他们的条件就这样明晃晃摆在眼前。
所以杜宣缘才需要争分夺秒的积攒足够多的粮食。
马车渐渐驶离这一片崇山峻岭,周边的黄沙风尘慢慢浓厚,裹挟着几分荒凉,笼罩在每一个踏入这片战地的人。
又前行一段时间,他们抵达了一座村落。
快要入秋,村民马上要准备收获今年的庄稼——这里与苍安县不同,每年适宜庄稼生长的时间就那么短短几个月,且大多时候,这片地方的百姓都等不到完全成熟,便要抢收。
——他们不提早收回去,那恐怕就要给进来劫掠的北虏糟蹋完了。
更何况,真正入秋后,那些前线的军队就会派人到各地征收军役、杂役,以御备冬季北虏的侵扰。
到时候家里的劳动力抓的抓、逃的逃,更没有人来收庄稼。
这也是形势所迫的无奈之举。
杜宣缘这一行陌生人来到村中,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赶车的人拦住一个小孩,依照杜宣缘先前的交代,问道:“你们村上是不是有个叫孔力的?”
小孩鬼精鬼精,眼珠子一转,就笑着嚷嚷:“没听说过,我不晓得。”
说完折身一溜烟就跑了。
速度快到身手还算矫健的成年人都没反应过来拉住他。
赶车人转头望向马车。
马车里传来杜宣缘的声音:“留三五人看管马车行李,我们进村。”
村子里静悄悄。
正是大白天干活的时候,少有人待在家中,几乎户户大门紧闭,乍一看还以为这里无人居住。
他们只往里走了一段路,便听见后边有人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