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摇头:“不是,他也中了一种毒,不过他有解药,要每日都服,连吃了十多日才好的。”
我忽然回想起那日黄大仙与他的谈话,“主子让你一日服三次”,这句话门道很多,若是腿伤,给点伤药也就罢了,定是中毒才需要内服药,可若是项语害他,为何又要给他解药呢?难道,割他毒他的另有其人?
一会儿功夫,车便听在一个巷子口,我与悠然下车步行,走了不多久,就见一黑色院门呈在眼前。
“就是这里?”
悠然点点头,眼睛不看我,盯着别处道:“小姐进去吧,我去买点东西。”
“哎!别…”我还没喊出口,悠然就跑了。这丫头心眼还挺多。
轻轻敲门,半晌没动静,我伸手去推,门是虚掩着的,心中暗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躲在京城不说,连门都不关,谁能相信这里藏着个反贼,前的。
未把门全推开,我只推了一条闪人缝,就磨进去了,门一点声响也没发出,这样好,我喜欢给人惊喜。嘿嘿。
长方小院儿,对着大门三间屋子,院内堆着一堆圆木,院角一座貌似花坛的池子,里面一株花也没有,只有些冻剩下的荒草,院子倒扫的干净,悠然是个勤快人。
左右瞧了瞧,没见人影,难道在屋中,我蹑手蹑脚的溜过去,一间一间别在门边往里偷看,果然,在最南边的一间房里,看见一个坐在桌前的男人,他穿一件蓝袍,无花无纹,看起来布料相当普通,背对着我,正弓着身不知做些什么,但我一眼便能认出,那就是段凯!,
脚步一动,段凯道:“悠然你回来了?”他没回头,仍弯腰吭哧吭哧的似磨着什么东西。
他又道:“那柳琴可曾说些什么?”
我开了口:“她已经被你打成那样了还能说什么?”
段凯猛然回头,看着我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惊谔万分,嘴里喃喃道:“天歌……你回来了。”
我呵呵笑了:“我不回来还能去哪?”
段凯瘦的好厉害,轮廓更深了,皮肤颜色竟也显得暗淡了许多,眸色仍是漆黑,只是那光彩再也不见。几月前后恍如判若两人,眼前的他,就像大病初愈。
见他这样,我忍不住心酸不已,个人私欲营造的一场阴谋到底害了多少人?
“你过的好么?”我上前几步
段凯仍在惊讶中,见我上前,他竟站起身,直直往后退去,手里还拎着一把磨了一半的斧头。我哀道:“段凯…。。做什么要躲着我?你不把我当朋友!”
他的眼神刹时现出哀痛,张口半晌,却不能言。
我继续向前:“你说走就走,把我们这些朋友都置于何地,师兄每每谈起你都叹息不已,就怕你会出事,你倒好,以为自己做了错事,光知躲避,又怎知别人不会原谅你?”
段凯低下头,声音极低:“我……对不起你。”
我一步站到他身前:“不要对我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从我认识你起,你就一直都对我很好,又几次救我,我不管你是凤凰山也好乌龟山也好的什么人,我没怪过你,只因你是我朋友!”
段凯抬起眼睛:“天歌……”
我叹口气:“不要觉得内疚,你没有做错什么,虽然你是被安插到师兄身边的,可是你从来没害过师兄不是么?到今天为止,师兄也从未说过你一句不好。”
段凯很激动,从他眼睛里重新焕发的光彩就能看的出,一句暖人心的话是多么重要,一个宽容理解的态度是多么重要,它们能让你收获一个真正的朋友。
我又笑了:“你居然就躲在我眼皮子底下都不让我知道。”
段凯唇边终于绽开了笑容,一如从前每次听我说书说笑话看我画画时一样,那笑容动人而真诚,直让人觉得如阳光暖暖照在身上。我心知他不是个小心眼的男人,只是觉得自己身份尴尬,不好再出现在我们面前罢了。
他笑着看我,忽然又不笑了:“天歌,你的嘴上…。”
我摸摸嘴:“无事,一点小伤,会好的。”
段凯默然看我半晌,才道:“快坐吧,我给你倒杯水。”
我摆手:“不用了,跟我回家吧。”
段凯一怔:“回…家?”
我挑眉:“怎么?你打算在这里躲一辈子了?”
“可是我……”
“不用可是了,你的身份无人知晓,皇帝至今还为你保留了元帅之职,我拼了命的寻你就是想告诉你这件大事,西坎发兵了,师兄已赶去边关,此时正是你立功的机会,若是收了西坎,皇帝定不会再追究你的过往,反而会将你当做功臣,你才能真正清白的做人!”
段凯急道:“你是否已知项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