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茶香四溢。
寮子里十几张洗得发白的旧木桌子,还有一张桌子是三条腿、用砖头支起的。
贼眉鼠眼的一队白衣军,拣了几张临窗客人较少的桌子坐定,数道凌厉的眼神一扫,眼神竟似刀片般要剜去众多茶客一片皮肉般,大家顿时没了刚才的欢脱,气氛一下子冷却起来。
“各位都是榆关、北平一带的地主土豪县长名流,今儿约大家到此喝茶,就是想问问,这个月的保护费你们该交了吧?”
慵懒的娇吟响处,白衣军中一位娇媚美少妇,正向茶楼老板举杯示意,暗递秋波。
这少妇约在二十五、六岁间的妙龄,身段娇小,眉眼轻佻,长着一对尖尖的兔儿,熏妆艳抹,最吸睛还是她的胸衣襟口放得极低,露出了小半边玉乳和一望沉沦的深深肉沟,神情体态妖媚撩人,浪荡至极,给人以风尘之感。
虽说辽东边地胡风开化,但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袒胸露乳,也不由客人们看直了眼。
她旁边还有坐着一个身量庞大的虎面大汉,短须满腮,口阔眼细,满脸横肉,面貌凶戾,看似一当街卖肉的屠狗之辈,然眸子内精光闪烁,让人一看便知他绝不是什么好招惹的棘手角色,而他此时正目光灼灼的打量着浑身颤栗的人们。
见这些带着瓜皮帽穿着貂儿的肥羊,都是一副乡巴佬的没见过世面模样,美少妇浪浪一笑,径自来俯低臻首各亲了其中两个老艺术家面颊一下,“吧唧”有声,竟半委着身子,坐到了两者之间。
两个德艺双磬的老者早给美少妇香软樱唇那一吻,激荡得魂销色授,呐呐不知所言,形如白痴!
便在此刻,就听墙角嘎啦有人笑道:“两位老先生,晚辈奉劝你们一句,玫瑰带刺,美女有毒。一把年纪了,断不可贪恋女色晚节不保,有种女人,一旦沾了就要精尽人亡,客死异乡。”
老艺术家甲吞了一大口涎液,恋恋不舍的从美少妇靓丽酥胸上收回贪婪目色,老艺术家乙不信邪的低语道:“这位小姐姐美的的很,哪有这么邪乎?”
美少妇朝墙角望去,上上下下打量角落里两条大汉几眼,媚目忽而亮起淫芒,浪笑道:“小奴白衣军涂捣药,请教两位哥哥尊姓大名?”
一干民意代表一听这近在咫尺,曲线玲珑,凹凸饱实的美少妇,竟是来自河北白衣贼军中的重要人物、十二巨头之一的“兔肖”涂捣药,不觉大感头皮发痛,心乱如麻。
那说话的独眼金甲大汉随意的一抱拳,声音冷酷地道:“不敢当,在下红蒙巾何万年,这位是薛斩薛兄弟。”
“红蒙巾何万年?莫非早年间鲲鹏可汗带路党、如今投靠安帅的何师长当面?”涂捣药娇躯微微一震。
“红蒙巾”曾经是是辽东绿林数得着的大马帮,领袖群贼,涂捣药身为白衣贼帅之一,自然是知晓其名号的。
何万年不亢不卑的回礼:“何某惭愧,正是洗心革面弃暗投明重新做人的鄙人。”
“久仰、久仰!”涂捣药又转到何万年同桌的红袍豪士,掩嘴娇笑道:“这位薛爷,可是名震辽东的骷髅师团师团长‘咽喉断’薛爷?”
“恰是不才。”舔舐镰刀、气度肃冷的薛斩面不改色,颔首为礼。
骷髅师团的成员前身都是死囚亡命,薛氏一族亦是辽东极有影响的将门豪族,薛斩以名门之后的身份与曾经的大马贼头子何万年并辔同行,出现在这名不经传的小小荒僻茶寮之内,想要人不震撼都不行了!
这烟视媚行的涂捣药,将充满活力青春的胴体,紧贴着两个辽东悍将,娇笑道:“两位爷,一个是领袖群雄的马帮酋帅,一个是威震辽东的将门虎子,黑白有别,此刻却联袂驾临榆关之外,可是为了小奴兄弟姐妹而来?”
何万年干咳一声道:“皇甫快播在中原河北的统治名存实亡,人丁财富地盘,天下人人有份儿,我们安爷与野哥都是当时豪杰,自然不屑与那些沽名钓誉的道貌岸然之辈为伍,也要分一杯羹。”
茶寮内,空气一下子紧张起来。
自恃阵容强大,涂捣药娇媚地横了对方一眼道:“爽快人最大的弊病,就是容易得罪人,尤其是,得罪得罪不起的人。贵军莫要破坏了河北中原的平静才好,须知道,你们辽东军与我白衣军向来井水不犯河岁,相安无事,若是……”
听她言语中似有威胁恫吓之意,“咽喉断”薛斩不悦的道:“我们安爷和野哥同气连枝,天下罕逢敌手,白衣军再强横、再霸道,咱们也未必就需退避三舍、闻风而遁吧!”
涂捣药娇笑一声,玉手陡地扣向何万年的脉门。何万年干咳一声,左手摇把子扬起一道炙热烈风,燎向她面门。
涂捣药媚笑道:“奴家就是路过贵宝地,跟几位大善人借点零花钱买包包,何师长这般斯文扫地,怕是不妥吧!”玉掌忽然一翻,兜至何万年手掌背侧,曲指飞弹。
何万年缩手,摇把子再度反击涂捣药的手背,快如电闪。
这几式来回,皆在茶寮斗室中拆解,攻守切换,快捷无比;招法精妙,目不暇接,被约来请喝茶的两县代表们,直看得大开视野,浑然忘记了自身的危险处境。
炙风烈劲之中,涂捣药身形微妙地摇晃了九下,何万年见女贼头胸前半裸双峰伴着她的动作,兔儿般不停上下左右跳跃,诱惑难当,一颗心儿不禁加速跳动起来,心神荡漾,大小便失禁,不能自理。
薛斩一眼瞥见何万年这不争气的家伙,呼吸急促,舌尖舔舐唇,色迷迷盯着涂捣药的酥胸,又气又急,眼见同袍处于下风,暗叫不妙时,涂捣药已得意的一声浪笑,闪电般一捣捶敲在对手手背上,浑噩不觉的何万年“哎呀”一声叫喊,摇把子失手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