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房内,青铜火盆炭烧正旺,温暖如春。
“七弟,还在为战事烦心吗?你皱眉头的样子,很让我心疼。”涂捣药玉炼般的雪体,横在满身酒气的丈夫怀里,她轻轻抚平着马登程挑起的铁眉。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晚我只觉着心绪不宁,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山岳一般高大的马登程,又响起一声郁闷的叹息。
突然,桌上的的油灯爆了一个灯花,马登程全身一滞,整个人仿佛石雕泥塑一般,凛然不动,除了他眼中烈如电火的精芒闪动之外,整个卧房中,充斥散逸着一股阴狠凶厉而又诡异莫测的强大气势。
北地深夜,天寒地冻,马登程心潮无端端悸动,思绪不宁,武者的敏锐直觉,让他有毛骨悚然、难以名状的凶险正在急速迫近的窒息感觉。
轻轻放下怀里温香软玉般的四姐,马登程宛如一片枯叶被风吹起般,无声无息的腾身而起,落到卧房门边,手上已经提了一口锋利的斩马刀。
这口刀跟随他纵横中原二十余年,铁勒巧匠精心打造,锋利绝伦。刀柄用黄铜、红铜、牛角、牛骨等垒叠而成,一层压一层的连压十三层,简洁剽悍。
卧房外,只有寒峭山风远远呼啸而过的锐响,敌人已经包围了整座寨子,这是极可怕的一件事,更表明这黑暗中的猖狂敌人,行动毒辣果决,实力异常的强悍!
马登程侧耳察听了一会儿门外的动静,黑暗中的敌人仍没有动静,贼帅背心沁出冷汗,暗忖:“近日风闻有不少小股义军首领被阿史那野辽东狼牙秘密暗杀,这回终于找上门了!”
万籁俱寂,临风听雨。
灯火下,马登程靠在门板上,粗糙手掌轻轻擦拭着手里的长刀。
玉体半裸的涂捣药,神情换过了些许温柔的惊慌,动作麻利的将一张紧扣毒箭的短弩拿到了手里。
夜风呼啸,马登程的心却一直往下沉——
“噗,噗,噗——”
几乎连人影都没有看清楚,已连串轻响起箭镞贯穿肉体的沉闷声音,犹如雨打残荷一般,低沉的惨哼声此起彼伏,一瞬间便沉寂下去。
山寨站岗警戒的白衣军,都身首异处的躺在血泊里,就是几条狼狗也未幸免于难,死状极惨。
马登程双目尽赤,心如刀绞,杀戮已暂时告止,无人可在数百支狼牙利箭的近距离骤然攒射中幸免,手下们被四面突来的狼牙射杀殆尽,尸身上箭落若刺猬,将人和地面死死串钉在了一起!
闭目待死的马登程奇怪的睁开眼睛,密如骤雨,且居高临下从高墙上射下来的利矢,竟然没有一支往他身上招呼!
来敌显是皆使用的是强弓利矢,并且射术超绝,在如此一通近射乱箭之下,余者皆死,唯独马登程身上却不着支箭!
显而易见,来敌便是要暂留安延偃不死!
暗影连闪,衣袂飘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