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商看得分明――种拂与桓典两个人平日里和光同尘,对于益州的各种乱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肯定沉默不下去,必须要真正做些什么。
这次不像当初荀攸入巴那会只要稍微糊弄下就行了。
左右就算是新税制,想要推行还得需要他们这本地大族之人,只要解决了马秦高胜之乱,两人接下来难道还会紧盯着新税制的执行不放?
荀攸在巴郡做的事他早就听说了,他可不愿意看到种拂和桓典离开,然后换回两个荀攸一般难缠的人物。
想到这,王商说道:“使君,税制更改乃是后事了,当务之急还是平乱!”
这话得到了桓典的认同,也是他此来见种拂最主要的目的。
叛军从蜀郡打到了犍为郡和蜀郡属国,这已经不是一郡太守所能解决的问题了,正适合种拂动用几年前刺史改革时赋予的兵权。
随着种拂一声令下,调兵的命令由广汉郡向周边传递。
而抛开已经生乱的三个郡国,在广汉郡之外,最能提供兵员的只有巴郡和更远的汉中郡。
……
犍为郡,南安县。
经过了一场并不算惨烈的战斗之后,叛军中为首的马秦站在城头之上,眺望着东方。
但杀戮并没有因为城池的易主而停止,反而在城中愈演愈烈。
马秦站在城头之上,竟也能听到城中传来的惨叫。
他皱了皱眉头,对身边人吩咐道:“吩咐下去,多抢些财货,别杀太多人。”
又往旁边走了一二十步,等再也听不到城中的男女哭嚎声,他才松了一口气,继续眺望着东方。
那里的资中县,位置正是交通要道,是他进军的目标。
唯有占据了那里,他才有机会整合身后的力量。
如今,他和高胜趁势起兵,在他看来,绝非毫无胜机,几年前汉家的乱象他看在眼中,不过几年的时间,就这么容易转好?
他不信!
且就算败了,大不了隐姓埋名藏进深山嘛!
马秦又回头看向正在城中发泄着兽性的麾下叛军,他情不自禁地呢喃道:“杀吧,都杀吧!现在练好了胆量,将来上了战场才不会害怕!”
……
于此同时,南安县的北,犍为太守任岐已经整备好了本郡郡兵五千人,朝着南安进发平叛。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南安县已经陷落,还在向南安县派遣使者,要求南安长务必守住县城。
从军的兵曹掾陈超见大军已经距离南安县越来越近,劝说任岐道:“府君,眼下郡兵多是新征,多数没有经历过训练,前路随时可能遇到叛军,可士卒们却只知赶路,没有丝毫防备之心。若是叛军骤然来袭,只怕会生乱!”
任岐却自我感觉良好,他说道:“叛军残暴,我部仁义,人心在我。叛军远道而来,我部皆是乡人,熟悉地形,地利在我。虽然天时不定,但有地利人和在,区区叛军,乌合之众,何足惧之?”
陈超继续谏言道:“府君不可小觑了叛军,叛军从蜀郡?县一路攻城掠地,还能兵分两处。纵然他们起兵之时全是乌合之众,可时至今日,叛军已经胜过多场,士气正盛,如今这些新兵如何能比?”
“可南安正待救援,若不急着赶路,焉能及时救下南安?”任岐反问道。
陈超一声叹息,道:“府君,南安本就没什么兵力,叛军忽至,就算提前得了消息,怕也抵挡不住。”
“更有甚者,只怕有人根本不想抵挡……”
任岐听完,犹豫半晌,终于听了陈超的建议,减慢了行军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