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云岫压着心底的憎恶与鄙夷,道:“长安城就这样丢着不管了吗?”
迁都的决策是赵霁进谏的,这个问题抛给他,有几分尖锐,特别是那“丢着”二字。赵霁脸色倒还平和,回道:“怎会,北伐计划大体已定,只是该由哪位将军领兵,圣人还难以定夺,大概等我们大婚以后,就会有结果了。”
居云岫不接后面那一茬,沿着前面问:“你定的?”
问的是北伐计划。
赵霁似没想到她会追问这个,想来是思乡情切,便笑道:“对,我定的,成败在此一举,若不能收回郡主的肃王府,赵某甘愿受罚。”
居云岫垂目:“那你欠我的可就有点多了。”
前面遇险就说过“任凭处置”,现在又来个“甘愿受罚”,以前倒是看不出来,这人如此喜欢承诺。
赵霁看着她道:“此生应该还得起。”
居云岫微微一笑,避开他的目光,举茶就饮。
悠扬的钟声忽而从钟楼那边传来,是今早的第二道钟了,居云岫展眼望向钟声传来的方向,看到了从石径那头走来的璨月。
居云岫注意到她的神色,颦眉。
赵霁与居云岫坐在凉亭里一起用膳,璨月伺候在一旁,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摆放碗筷时,不慎把双箸弄到了石桌上。
居云岫挑眸看她一眼。
璨月忙请罪道:“奴婢再去取一双来。”
“不必了。”居云岫看向赵霁,道,“把你的给我吧。”
赵霁微怔,居云岫笑道:“反正你也用不上。”
赵霁伤的是右手。
赵霁哑然,看向面前的斋饭,一碗白粥,一盘香椿豆腐,外加一屉面点,如果只是喝粥的话,的确是用不上箸,硬要吃另外两样,用勺也能舀一舀。
只是……他原本以为这种情形下,两人会有些更亲密的举动的。
赵霁欲言又止,想到两人的感情毕竟还没有到那份儿上,强扭反而不甜,便也从命了。
这餐早膳用得还算合心,两人都不是热络的性格,简单品评过两句斋饭的口味后,便不再多言。
用完膳后,璨月收拾碗筷,居云岫道:“恪儿该醒了,我去看看他。”
赵霁也知道没有留她的理由了,想了想道:“听闻此寺后山的风景不错,灼灼若有兴致,傍晚与我一同到山上观霞可好?”
居云岫已起身,闻言道:“既是伤员,就该有伤员的样子。”
赵霁失笑。
他向来不会被人这样怼,偶尔来一次,倒别有意思。
至少被她怼时,他心里总是愉悦的。
“遵命。”
赵霁起身,目送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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