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刻,牧羽几乎可以肯定,他和向渊之中,必然有一个人是?吸引魔物的倒霉蛋。
从听到异动,到众人遭遇包围,仅仅不到五秒钟的时间。密密麻麻的黑刺獾从山谷里涌出?来,丛林中的绿色植被被染上一层黑色。
队伍已经有过一次遭遇黑刺獾的经验,遇袭初始并未慌乱。这些黑刺獾仿佛不知道恐惧和退缩,即使前?方已有堆积成山的同类尸体,也连接不断地踩着同类的尸体涌上来。
牧羽逐渐感到几分不妙,这一次的袭击太过反常,仿佛有什?么东西不愿意让他们离开。空气中充斥着难以忍受的恶臭,和血腥味混杂在一起,让人头脑昏沉。
丛林里不知何时升起一层雾气,血水洒在雾气中,让浓雾染上一层血色。视线受阻后,众人更加难以判断敌人的数量,只能机械性的砍杀抵抗。随着时间的流逝,最外围的防御圈已经无法做到完美防御,不时有黑刺獾从空隙里跳进来,想从背后偷袭。
“完了,这次真的是?死定了……”段一帆喘着粗气,看向被染红的血雾时带着几分惊恐。
一只被砍掉一只腿的黑刺獾冲到段一帆面门,段一帆躲闪不及,一柄斧头突然旋转着破空而来,将?黑刺獾一斧头击碎,又发?出?咚一声闷响,飞斧的余力竟然砍断了一棵树!
在混乱的战场中,爱丽像一只灵巧的夜莺,她轻点足尖,一把将?深嵌在树干中的斧头拔-出?来。而在她身后,破碎的残肢几乎堆成小山。
段一帆看着头发?被血水浸透的爱丽,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分不清是?被黑刺獾的偷袭吓到,还是?被爱丽如修罗般的眼神?惊到。
他匆忙道谢,被卓骁冷静的声音提醒:“别?分神?。”
卓骁的武器是?一柄极细的弯钩细剑,每一次挥动剑柄,剑刃都会砍在黑刺獾相同的部位,一击毙命。他的所有攻击,仿佛都经历过精密的计算,确保以最小的力量,对敌人造成最大限度的伤害。
战场上以卓骁和爱丽杀死的黑刺獾最多?,抬手?间必然暴起大片血花。两人如游兵不断切换位置,维持队伍阵型的任何一方不会被冲散。
接连的袭击不给人喘-息的机会,连瘸着腿的牧羽,都不得不加入战斗。他抽空环视其他人的处境,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继续这样耗下?去,一定会有人受伤。黑刺獾的体-液对于人类来说,是?无药可解的剧毒,死前?还会遭受肉-体被腐蚀的痛苦。与其拖到有人受伤,他再不得不想办法救治,不如现在就冒险使用魔法,将?这群黑刺獾驱散。
他收起武器,退到一个不易被人察觉的地方,刚刚调动起能够进行群体攻击的魔法。前?方的段一帆突然发?出?一声惊呼,血雾中竟然突然冲出?一头足有两人高的狼形巨兽,猛地向他扑来!
成群的黑刺獾竟然只是?干扰,这头狼才是?真正的威胁,它猛地挥动利爪,直取牧羽的要害。而另一侧,向渊看到狼形巨兽冲向牧羽时,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来不及赶过去救援,向渊眼中闪过一道冷光。
下?一瞬间,牧羽突然感知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怖威胁,源自灵魂的恐惧与亢奋让人难以自制的战栗,他的灵魂颤抖着,眼中闪过兴奋。他并非争勇好胜的秉性,此刻却产生了从未有过的冲动,他以为威胁来自眼前?的灰狼,强烈的战斗欲望被火点燃。
与此同时,所有人脑中一片轰鸣。
在那来不及眨眼的瞬息,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巨狼的利爪切碎空气,黑刺獾的喉咙喷出?血雾……每一滴飞溅在空中的血,甚至每一寸划过林间的风,都被禁锢在透明的玻璃里,冻结为一刹那的永恒。
无限放慢的世界,只有向渊掌控全场。世间的万千变化,一草一木,凝聚成一个光点,尽数受制于他指尖。
他神?色淡淡,微抬右手?,打了一个响指。凝固在玻璃中的世界应声而碎。呐喊,嘶吼,死前?的悲鸣,一切沾着浓浓血味的声音,在这个简短清脆的短音下?,如流水,被收束进漩涡般的虚无。
霎时间,世界就像突然关了灯,一切陷入一片黑暗。
混乱的战场安静了,无论是?人类,还是?魔物,通通倒在地上,仿佛深入沉眠。
战场上只剩一个人。
*
微风顺着窗户溜进走廊,又从走廊挤进一间狭窄的房间,卷起几片白色的窗帘。
房间内只有一张病床,床侧和床尾处放着两张简陋的凳子。
卓骁坐在床尾的凳子上,眼神?里带着几分担忧。
“元帅,您不是?说,绝对不会再使用精神?力了。”卓骁推了推眼镜,忧虑被掩藏在眼镜镜片下?。
“情况特?殊。”向渊道。
“当时并非您必须出?手?的情形,即使您不出?手?,我和爱丽也可以保证……”卓骁反驳道。
向渊只看了他一眼,卓骁连忙闭上嘴,不敢再说话,但眼中仍旧克制着不认同。
“还他一个人情。”向渊淡淡道。病床上,牧羽盖着白色的被子,似乎还在沉睡。他的额头和脚腕都缠着绷带,是?和向渊单独行动时受的伤。
受到向渊的精神?力攻击影响,当时所有在场的人都失去了意识。精神?力越强的人苏醒越早,卓骁和爱丽是?最初苏醒的成员,而牧羽并未检测出?精神?力,需要更多?的时间恢复意识。
“您的眼睛?”卓骁突然注意到向渊双眼的异常,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