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我们有危险了!”旁边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尖下巴男人说。凡妮莎这才发现战壕里还蹲着几十个跟他一样的男人。
“什么?!”中年人听到尖下巴的话,这才把注意力集中到凡妮莎身上来,“你说什么?”
凡妮莎又重复了一遍,这个男人有着跟刚才的男孩相似的宽额头,她认为他是男孩的父亲。果然,当她把地图交到男人手上时,他的手颤抖了一下。他问公主:“皮特在哪里?”
“他死了。”凡妮莎没有撒谎,她也不懂得怎样安慰一个父亲,但她给了他更好的安慰,“他死得很突然,吓了我一跳,我想他什么都感觉不到。”
“谢谢你,孩子。”中年人低下头,没有多说。
“看!地图上有导弹在向我们靠近!”尖下巴大叫一声,其他人纷纷向他们投来不安的目光。
变种人的魔法毕竟要靠体力来维持,他们的人数在减少,敌方的无人机却层出不穷,对方消耗的是金钱,而他们在消耗人力资源。
“艾斯特拉达!”中年人跨上一步,扭过一个正在施展冰冻术的男孩,“这里守不住了,你带一队人往北走!”
“是!”艾斯特拉达毫不犹豫地服从命令,他带走了变种人中最弱的一群,好些人是被抬着走的,但他们什么也没说,只是照首领的意思去做。
“弗里曼,你带一队人往西!我们分散开,这里马上要被炸平了,”叫弗里曼的年轻人已经筋疲力尽,听到命令也站起身招集自己的人马,当他经过首领身边时,中年人给了他一个什么东西,“拿着,西边有两颗太阳,你会用得到的。”凡妮莎看到,那是一颗水滴一样的透明物体,只有指甲盖大小,其中似乎蕴含着强大的魔法能量。弗里曼感激地点点头,他的小队也以最快速度离开。
“伊芙!”首领叫过那名漂亮的年轻女子,“你带着孩子们,从基地往下,能走多深走多深,导弹波及不到那里,你们会很安全。”
“不!”伊芙痛苦地叫道,“我要跟你在一起!”她扑向首领,狠狠地亲他的嘴唇。
首领推开女人,“快走!没时间了!”
“你要活着!”伊芙恋恋不舍地看了他几眼,最后粗着嗓子喝声“跟我来!”带着不满16岁的孩子们冲进地下基地的入口。
“还有我们呢?”尖下巴谄媚地笑道,“我们可是科学家啊,你们进入的是我们的基地,有些门,你知道,需要我们的密码。”
“快下去!”首领瞪了他一眼,但没忘了绑紧他们的手。科学家们也下到了基地里。
“决战开始了!”首领洪亮的声音响彻战壕的每个角落,“在过去的一个月之内,人类历史上规模最大的内战全面打响,人类这个字眼,在这一刻有了新的涵义,新人类与旧时代的决裂、新纪元与新星球的掘起,我们反抗暴政与迫害、反抗压榨与灭绝,我们为活命的权利而战!为了生存,我们抛弃种族界线和世俗的偏见,只为在这残酷的世界上占有立足之地,从今天起,我们将不再任人宰割、束手就擒,我们要继续生存,我们要渡过难关,不管结局如何,我们为自己而战、为生存而战,今天,我们共同宣誓魔法时代的到来,我们将用我们的双手打开新的纪元、为自由而战!”
“为自由而战!”
“自由万岁!”
变种人振臂高呼,那欢呼声响彻九霄,直到凡妮莎进入更深的地下通道才听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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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盛夏的公主
站在绝冬城最高的瞭望塔上,索兰达公主的视线越过还在喘着粗气往上爬的两个妹妹,落在不远处校场上正在训练的士兵身上,那里,塞德里克骑士正神情肃穆地端坐在马上,满头火红的长发在风中飞扬,他的士兵两个一组正在练习拼杀,呼喝之声搭乘飞向高空的风,听来格外嘹亮振奋。
城墙上旌旗招展,每一面旗帜都绣着德林王族的家徽:两只金色飞龙环伺着一顶火红玫瑰的王冠。索兰达对这个家徵很不满意,觉得玫瑰太过柔弱和浪漫,不符合王族的身份,应该换成两把滴血的宝剑,这样才能让人望之胆寒,心生畏惧。可是她的母亲,克萝伊女王却不以为然,她总是会说:“统治者的铁腕固然重要,但能给臣民信心的,始终是仁爱。”每当听到这样的回答,索兰达总是嫌恶地别过脸去不看她的母亲,心情变得更加恶劣。
那种心情,就像此时,看到这两个妹妹一样。
索兰达皱着眉头,打量着凡妮莎和伊丽娅。凡妮莎今年十二岁,继承了母亲的深邃碧眼和德林家族的红棕色长发,三人之中她的肤色最为白皙,但同时也让她看上去更加瘦削,十二年来,她得到了母亲的偏爱与宠溺,举止像个淑女,时时处处都保持着皇家公主的作派;伊丽娅最小,还不满十岁,让她登上这么多级台阶实在有些为难,不过小伊丽娅并不像她看上去那么弱不禁风,她那双坚忍的银灰色眸子甚至常常让索兰达觉得害怕,因为迄今为止,整个盛夏王国没有一个人知道伊丽娅的魔法是什么。
索兰达恼恨地看着她们,深黑色的眼瞳里有刀锋闪过,但只有那么一瞬,她又恢复了常态,继续用戴着鹿皮手套的左手寻找着那块石砖。在绝冬城那漫长的五百年岁月里,这座高塔不止一次遭雷暴击中,起火燃烧,顶端的石墙经过冰与火的洗礼,当年刷的泥浆早已干燥风化,砖石容易松落,索兰达经常爬到塔顶向北方瞭望,因此熟悉这里的每一块砖石,她一点点移动着脚步,感受着手上传来的触感,一条细碎的裂缝,一个双刃交叉的标记,哈!找到了!索兰达转过身,向两位妹妹打了个手势:“过来,就这儿。”
凡妮莎和伊丽娅对视了一眼,犹犹豫豫地不敢动,但是也不敢违抗索兰达的命令,挨挤着凑了过去,那片城墙的外面,除了近到可以伸手触摸的天空,就是城堡里一切的熙来攘往和更远一点的河流与农田。对于两个小女孩而言,这无异于虚空,她们不明白自己的姐姐到底要让她们看什么。
当两位公主探寻的目光扫过来的时候,索兰达开口讲起了故事:“在遥远而又古老的女巫歌谣里,有这样一种生物,它们有着带羽的翅膀、锋锐的眼神与利爪,它们翱翔于天空之中,栖息在百丈悬崖的阴影之下,每到黄昏,它们迷一样的身形无声地滑过苍穹,以王者的姿态俯瞰下方的人间万象。”
“是鹰。”凡妮莎说,她的声音柔和悦耳,甜美动听,却令索兰达暗自不爽,在整个王宫里,她最不喜欢听到的,就是这样柔和悦耳、甜美动听的声音。
“对,没错,”索兰达瞪了凡妮莎一眼,“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凡妮莎看了看身边的伊丽娅,后者鼓励地朝她眨了眨眼睛,她这才鼓足勇气说道:“我在皇家图书馆里看过一本名叫《史前世界物种传记》的书,书上记录了鹰的生活习性,不过书中辞藻单调,没有您说得这么诗意。”
哼,真会拍马屁。索兰达眯着眼似笑非笑地注视着凡妮莎,突然伸手一把将她拉到身边,按在那块石砖上面。伊丽娅吓了一跳,连连向后退去,凡妮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呆了,俯身在石墙上发不出声来。
“我可没功夫跟你吊书袋,再说,我要说的不是这个。”索兰达手上加力,直到凡妮莎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才满意地收回手, “和狮鹫不同,鹰是真实存在过的,它们有王者之态,因为它们个个都经过了严苛的挑选,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中能够活下来的,当然有资格傲视天下。你们知道鹰巢里刚刚孵化出来的小鹰会怎么做吗?”
索兰达看了看两个妹妹,发现她们都一脸迷惑的神情,于是微笑起来,转而换上了平缓柔和的语调,倒真的像一个大姐姐在给妹妹讲睡前故事,“它们互相推挤,把其他小鹰推到窝外面——百丈悬崖的下面。为了能活下去、为了吃到更多的食物,让自己变得更强大,也为了独得父母的宠爱,它们的手上沾满了自己兄弟姐妹的鲜血,可是,它们并不为此而负罪愧疚,因为它们延续了最强的能量,让自己的种群变得更加强大!”
索兰达突然诡异地一笑,“而这,也正是我眼下要做的事。”说完,她猛地一推凡妮莎,可怜的公主连尖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飞出了塔台,她的紫天鹅绒裙袂带倒了一小片砖墙,双手在虚空中无助地乱抓,接着整个人像一只折拢双翼的蝴蝶,极速向地面冲去。
索兰达转过头来没有看那一幕,倒不是因为羞愧或是害怕,而是——她疯狂的眼神漫向伊丽娅——“该你了。”
伊丽娅用两只胖胖的小手死死捂着嘴,显然是吓坏了,不满十岁的她还理解不了索兰达那个关于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