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抬起头,目光定在岩石正一点点凝结雾气的镜片,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抬高自己的头,目光定在五楼的某个房间。
想说权少顷不在,那已经没有收效,宋朝似乎驽定人就在五楼的那个房间内。岩石心思一转,决定先将人忽悠进会所,站在会所的大门总是有些难看。
“有什么话,进会所里再说。”
宋朝没有理他,目光定定望向五楼的那一扇窗。
岩石心思电转,脱口说出了一句话“宋小姐,你站在这里会影响其它客人。”
宋朝收回视线,双脚向后退缩几个台阶,会所的门口就在那里,宋朝不进反退。岩石深知这件事情不是他能处理的,没有多余缀言转身向着权少顷的办公室走去。
权少顷这几天心情并不好,宋朝的话像根刺扎在他的心里,活了快三十年,第一次对一个女人好,最后换来是他的自做多情。
他素来是寡情的人,少的可怜那点人情味都给了姑母一家人,而对宋朝有些拿捏不紧自己的心,强烈占有的心不用置疑,可每使出强硬的手段,心中那份犹疑又是为了什么。
此时响起敲门声,权少顷由思绪中抬起头,得到应允岩石推门而入。
“爵爷,宋朝小姐来了,她正在楼下等你。”
乍听到宋朝的名字,权少顷眉毛不悦拧起,当初在医院她将话讲得绝决,今天还是因为那个乡下老太婆来求自己。明明是自己预料的结果,宋朝找上门来,权少顷心中反而不悦起来。
“让她在楼下等着。”
“爵爷,你还是到窗前看一眼吧。”此等非彼等,这个宋朝很会给人出难题。
权少顷凝视岩石片刻,放下手中的笔向着窗口走去,为了安全考虑,五楼的窗户都安了百叶窗,权少顷用手指压下一片窗叶,窗外的情景立刻让他勃然大怒。
这算什么?来到会所却不进入,枯站在会所门外是向他示威么,似乎感觉头顶投来的威压,宋朝恰巧抬起眸子迎上那道视线,当看清女人眼中的信息,权少顷心中怒意更盛。
那双眼太过坚定,这哪是求人该有的态度,分明是向他来挑战。权少顷嘴角升起一抹冷笑,杜学智那个乡下来的妈,就是只窝里横的纸老虎,他还没有做什么,几个小警察就把她吓得不吃不喝,听说还闹起了自残。
杜学智又是一个孝子,当自己的母亲遭受着痛苦,儿子内心经历的折磨不比她少。一边是生养她的母亲,一边是自己的妻子,无论杜学智选择哪一个,他将带着对另一个的愧疚活在自责之中。
权少顷不愧是个玩权谋的高手,他看似什么都没做,却将杜学智架上了母亲和老婆哪个更重要的绞首架上,无论向左还向右,最后那一条空掉绞索都会套在他的脖子上。
做为最重要的一环中的宋朝,突然走到杜学智的身前,她不想让自己的老公左右为难间做选择,却将自己和权少顷推上博弈的左右两端。
权少顷机关算尽,图得不就是宋朝这个人,她将自己的性命押在魔鬼的赌盘之上,搏的是她和权少顷哪个会先妥协。
猛得松开窗叶,权少顷厉声怒吼“敢跟爷博弈,谁给她的熊心豹子胆。”
岩石垂手立在一旁,权少顷转身吩咐道“就让她那么站着,任何人不准给她帮助,爷倒要看她硬气多久。”
一月份的帝都是全年最冷的时候,室外只有零下十多度,那是一个什么概念,冰箱的冷凉室也不过零下十八度。人站在这样的温度中很容易就被寒气冻伤,宋朝又是一个天生惧寒的体制,对周围寒气的感知比常人敏感几倍。
会所门口站了十几分钟,她身上的羽绒服就被寒风打透了,寒意更是从脚底板不住的往身体里钻,不久之后寒气攻占整个脚板。血循环较弱的脚趾头,如刀割猫咬般疼痛难忍。
对于疼痛宋朝只是微微抬起头,一片晶莹的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像每个南方的女孩一样,宋朝第一次见到雪是在大学的校园,当那一片片雪花落下,第一次见到雪的舍友纷纷冲出屋子,快乐的又蹦又跳,而她只是透过窗子看着外面一片雪白,伸手裹紧身上的衣服。
雪纷纷扬扬落在她的身上,宋朝巍然不动,任雪花沾在她的头发和衣服上。寒气已经由双脚爬升到小腿,双脚上的痛正在慢慢减退,这不是一个好现象,说明双腿的血循环受阻,正在慢慢失去知觉。
人的手和脚离心脏较远,血液流经此处时所携带的热量也最少,受低温侵蚀最易造成局部的组织坏死。宋朝平素最怕冷,深知长期处于低温中会对她造成怎么样的伤害,可她双腿如同生了根一般,一步也不肯后退。
她的背后是她的家人和人生,如果她后退,权少顷就会长驱直入,接管她的人生。其实论其来有一些可笑,她有底气站在会所大楼前,与权少顷公然叫板,借的还是人家的势,赌的是在权少顷心中,她有几份重量。
这么做并不明智,可谁让她碰上是善弄人性的爵爷,让杜学智在母亲和老婆里选一个,这是想将他往死里逼。而聪明的女人不会让自己的爱人左右为难,这道送命的难道,她们一家人不做选择。
她这是拿命在博弈,就像包间里划向颈部的碎酒瓶,人活着需要勇气,想死也需要。宋朝不是一个不爱惜自己生命的人,从出生到现在,闯过了一个个生命的难关,她比任何人都珍惜生命。
谁让她遇到的男人是权少顷,如果她对自己不够狠,将有比这更残忍百倍的事情降临到她的身上。
雪还在持续的下,宋朝像一个毫无生命的雪人,雪花挂满了她的全身,就连睫行上也堆积了厚厚的一层。隔一段时间出来清雪的门童,见到她完全无视一般,绕开她身边的范围,自顾清理上台阶上的积雪。
一个小时前,宋朝还在冷得打颤,此时她却感觉到体表阵阵灼烧感,理智告诉她这是人体在濒临死亡时,大脑调节混乱产生的错误输导。可她混身像有火在烧,恨不得脱光身上所有的衣服,在雪地中打个滚。
心跳和大脑的运作正在一点点减缓,很快她将无法控制自己的理智,脑中错乱的信息正在催促她脱掉身上的衣服。双手紧紧握着,抵搞着体内的混乱,直到心口一阵钝痛,头中那根线突然断裂,她的身体如春日里垮掉的雪娃娃,轰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