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上后闪出一人,是个墨色衣衫的男人,衣料上等,以不明显的暗色金丝打底,眉目俊朗,鼻梁挺直微微下勾,不笑时给人一种很不好接近的感觉。这人低声一笑:“祺姐儿?什么人?你府上的?”
“不过是祖父从外头寻来的野丫头罢了,据说是伯父留下来的女儿,倒不知几分真假。”萧盈掩唇一笑,旋身靠在他怀里,眼里存着试探:“怎么,侯爷对乡下丫头也有兴趣?”
肃宁侯眉头一挑:“你伯父当年取得可是绍伦郡主,想来那丫头也该有几分姿色,见上一见也无妨。”
“侯爷若是对她有兴趣,大可以将她讨了回去,可莫要粘着阿盈了。”
萧盈说话时虽是笑着,脸色却沉了下来。
肃宁侯对她心思再了解不过,手臂环着她的腰紧了紧,眯着眼嗅着她身上的香味儿,“自是越不过你的……”
沈泽听着两人言语,心下不屑的冷哼一声,一个侯爷竟能随意出入国公府的后宅,萧拓的心思,竟是全放在铲除异己上的吗?
第二十二章 你在不在
第二十二章(你在不在)
园子里两人你侬我侬,沈泽没心思听这些,他脖上系着绳子,只能绕着湿滑的石块打转——到底壳子里还是个人,沈泽虽是心头恼火却没失了理智,他心知倘若自己一个不慎掉进池塘,只怕这绳子就真要将他勒死了。
他现在倒宁愿林妙妙不要知道这件事,身为男人,他不能让一个女人为了自己而受伤,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是他……颇为喜欢的。
喜欢……是喜欢。沈泽目色一暗。
只是林妙妙是自己仇人哥哥的女儿,体内甚至和萧拓流着同样的血脉,即便为了那些被萧拓坑害掉的沈家人,他也是不该娶她做妻子的。静静地想了想,沈泽眯了眯眼睛,又忍不住为其开拓,他明明知道萧拓同样害了林妙妙的父母,她或可以排除在列——毕竟还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姑娘,又是自小长在农家。
她什么都不知道。
埋头瞧了眼自己的前蹄,沈泽深吸了一口气,何必想那么多,现在的自己,在别人眼中,也不过是只体型较小的猪罢了。
池塘的涟漪层层漾开,平静而没有音调的起伏。
“我该走了。”这是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悦。
话题似乎不知什么时候,又转到了林妙妙身上。
男人好声好气的哄着萧盈,没过多久便开始转着弯子打探着新入府的这个祺姐儿。肃宁候有心去打听一个外府中的女眷,这本不多么要紧,然而对萧盈来说,却是头等大事。
她向来聪明,连母亲都说她心思重。她在对方身上付出了多少,将来就一定要赢回来,容不得旁人染指半分。
萧盈叹了口气:“你不过是得知了这么一个人,连她的面你都不曾见过,却已经记在心上了吗?”
肃宁候皱起眉头:“你想多了。”
萧盈低低轻笑一声,抬手想要触及肃宁侯的脸,却在接触到他目光的瞬间停了下来,盈盈如水的眸子看向他:“我知道,你往后会有许多女人,或许比我漂亮,或许比我年轻,亦或者……比我更懂得讨你喜欢。但我明知道这些,却还愿意和你在一起……”
“你可知道,这世上并不是付出什么,便可以得到的,我一直明白这个道理。”
“我不是要管着你,我只是,希望能一直在你心里。”
肃宁候动了动唇,自两人相识,萧盈的确将心思全放在他身上,甚至一个小小的习惯,她也能记得清楚。
即使当初接触萧盈只是为了得到拿捏住萧拓的法子,可面对萧盈这般情意,他挑了挑眉,心里却也多了几分柔意。捏了捏萧盈定格在眼前的手,肃宁候叹了口气,俯身在她发间一吻,“我知道的——你的心意,我都明白。”
“时候不早了,我看着你回去。”
萧盈笑着点头,她在园子里待太长时间也不好,若是叫人发现,莫说肃宁候该如何自处,只怕后面父亲也饶不了她。
蓝衣少女身影渐远,肃宁候面上的柔色顿去一空,微微眯眼,神色莫测,“若是这祺姐儿真得了萧国公的喜欢,日后也定要好好接触一番才是——萧拓为人摸不着脾性,不好掌控,萧他父亲位置颇高,却不过一枚莽夫,应是极好拿捏的。”
沈泽眼皮微颤,看着肃宁侯的目光愈发不善,这人当真是想错了,正和肃宁侯相反,他会忌惮萧国公,甚至林妙妙的父亲萧靖安,却绝不会对萧拓有所顾忌。
萧拓心思深沉,他能想出的也不过都是些阴谋,没有前两人的胸怀,也只能做个狗头军师,绝不会是万军之中的勇者。
……
从萧国公院子里出来,林妙妙暗舒了一口气,她还是第一次接触萧国公这般温情的血脉亲人,不是几位叔父一般的冷漠,犯人好像将她视为珍宝,失而复得。虽然老爷子说起话来有些固执,可对她却比萧拓待她好得多。
林妙妙并非傻子,尤其是重来一世,谁待她好,谁待她不好,她是能感觉到的。
走出院门,稍稍撩开衣袖,看着以黑绳系在腕上的玉扳指,林妙妙颦了颦眉,这东西古朴老旧好像战场上死人手上挖来的也便罢了,上头的花纹却也不是她喜欢的样式,老爷子突然语气强硬地非要她将其带在身上,却不知是为何——难不成是父亲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