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一样的殿下,怜玉没见过,她收伞,跟着去踩雪。
一院子白雪被踩得稀巴烂,一点美感都没有,许云阶满头汗,头发也散了,靠在桂花树下痴痴发笑。
他笑,怜玉也笑,两个人都笑。
许云阶一撩头发,将常年吃不饱饭看起来犹如枯树杈的怜玉抱在手臂上,捏捏她的鼻子:“你没有父亲母亲,我也没有,你没有弟弟妹妹,我也没有。我们真像一家人。”
怜玉重重点头:“一家人!”
雪下完一场,停了一个时辰,又下了一场,天黑了,沈千重回来了,在许云阶院外摇摇看了一眼那人苍白的脸色,转身去了书斋。
“今日殿下身体可好?”
“早上吐血了。”
“……还在吐血?”许云阶身子弱,时常吐血,找了几个大夫都说不出所以然,只写了方子让好好调理,却这么些时日也不见好,“他今日都做了什么?还是不出院子?”
四丰说完今日府中发生的事情,沈千重将手中捏着的竹叶扯下来。
“没见?”
“没见。”
“不见便不见吧,好好照顾前朝余孽,不可叫一人有丝毫损伤。”
沈千重吩咐完,又道:“殿下喝的什么药?味道好苦。”
昨夜他埋首殿下颈侧,很苦的味道钻入鼻尖,从前靠近时也有这种味道,但不是很强烈,原来那药竟这么苦的吗?
苦得眼泪中嘴巴里都是。
四丰道:“大夫说殿下虚寒,积郁多年,要多休息,多多休息。”
沈千重将竹叶丢进湖里,竹叶飘落在冰面:“将京中大夫都找来,多找,不怕浑水摸鱼,就怕没有人来。”
“是。”
四丰年纪虽小,但能当上将军府副掌事,手段肯定不差。第二天京城中有名有姓的大夫就都到将军府排队来了。
许云阶和怜玉站在门边,目瞪口呆于长长的队伍,但是许云阶没有反抗,乖乖坐好拿出手腕。
他很配合,吐舌头,翻白眼,站起来走一圈,问什么答什么。
“嗯,睡不着,临睡前呼吸困难。”
“没有,没有头痛。”
“没有,也没有手痛。”
“那里都不痛。”
他说完,屋中沉默了,第一批大夫诊完脉,第二批又来,同样的问题同样的答案。
他一天都不得闲,病歪歪的任人摆弄,午后宫中太医来了,开始新一轮的诊脉。
沈千重趴在窗边,等得一只腿弯起来左右摇晃,一日过去,六十多个太医大夫各有说辞。
“中毒?”
茶杯扣紧,沈千重看一眼神色冷淡的许云阶:“查,饭食,茶水,点心,花草,衣鞋,书卷,都给我查,殿下接触到的东西都仔细查一遍,府中下人更换,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