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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千重只觉心口一疼,立刻抱紧了他,却没心软让他见宋子折,车轮滚滚向前,离开了这座城池。
半个月后,陈安驿站。
近来许云阶身体抱恙,北上的速度减缓,沈千重弃马陪着他。
躺在床上看外面淅淅沥沥的雨,许云阶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床沿,沈千重一进来,他就停止了动作。
沈千重手里托着一碗甜粥,“早上见你没吃什么,可饿?”
他指指窗户。
窗外飘进细雨,雨丝落在长案上的兰草叶上,叶长也绿,微微弯着,一滴水自草尖滴落,飞溅在一只骨节分明的修长的手背上。
沈千重将兰草连盆端起来放到床边,拿帕子擦干净水才准许许云阶上手摸。
“前几日是我赶路急了。”沈千重搅着甜粥,挖一勺子递到许云阶嘴边,见他吃了接着道,“其实也不急着回京,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再走不迟。”
沈千重喂一口许云阶喝一口,在静谧的空气中将一碗粥吃完了。
许云阶道:“这身子就是有些弱,说到底也不碍事,若我一病你就停下来休息,怕是明年也到不了封京。”
沈千重没应声,叫怜玉进来把碗递给她。
小姑娘一阖上门,他就掀背躺在他许云阶身侧,搂了搂他,捏住他下巴亲了过来。
浅尝辄止一吻,沈千重忽道:“你是不是喜欢孩子?”
许云阶惊诧,道:“为何这样问?”
“那,那日你问我是否有孩子是何意?”沈千重见他不搭腔,从他怀里夺过兰草丢在一旁,按住急眼的他,道,“你若喜欢我们收养一个!”
“不是自己生的没意思。”
沈千重瞪他,又危险地眯着眼,声音沉沉:“你还想和别人生孩子?”
他有些心累。
沈千重这人霸道且多疑,残忍且虚伪,狡诈且固执,这样一个心机深,杀气重的人,合该逐鹿天下,而不是执拗地困着他。
“你的兵符没有交给陛下吗?将军。”他被沈千重捉着手放在肚子上,挠挠手心,玩儿似的,手背却触摸到一块硬物,随着沈千重倾过来逗他玩的动作,掉了出来,不是半块,而是一块,“你表兄可真放心你。”
他说着,玩味地看沈千重一眼,沈千重也似笑非笑看他,大手捡起兵符搭上他的腰,平躺着捞过他。
四目相对,沈千重道:“我说过,这世上谁也不能给我委屈受。”说罢欲色重重的眼细瞧着他,少顷抬头咬住他下颌,按着他的后颈亲吻。
“嗯……”他闷声,沈千重的手捧上了他的脸,那鹰隼骇人的眼静静注视着他,一面吻,一面看,一面用拇指揉捏他的眼尾。
许云阶眼皮半阖,里面水雾潋滟,似在看人,眼底又似是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