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话,沈延玉没有安心半分,只觉得心头更疼了。她眼眶微红,直直地看着他,声音有些哽咽:“你能不能为你自己想想?”
沈琏没有说话,可沈延玉已经抑制不住了,眼泪滑落下来砸在床沿。
她的声音一字一句都带着艰难,她知道沈琏听不懂,可她还是要说:
“沈琏,你相信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我不想你因为我,破坏了你本该拥有的一切。”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她的命她不知道,只是在她十八岁那年便休止了。可沈琏的命,她比谁都清楚。
他本该是杀伐果决的靖北王,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伤痕累累,他的命本不该如此!
沈琏看着她,伸出手指为她拭去了眼角的泪:“可我不信命,我只信你。”
沈延玉抬起眼睑,泪盈于睫,只是轻轻一抖,便再也止不住。
她抬手覆面,泪水从指缝间渗出,单薄纤细的肩膀颤抖着。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傻的人……
可她只会拖累他,根本不值得他如此倾心。
窗户关不住月色,铺在地上如同霜雪。
第二日午后,沈延玉没有等来和亲的圣旨,却等来了她父皇病倒的消息。
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去了,若不是沈易阳来跟她通气,恐怕她要过几日才知道。
虽然父皇不仁,她却不能不义,也急忙跟着沈易阳一起去雀翎宫了。
他们走到门口时,只见得文若皇后,太子,二皇子都站在大殿外。一众太医进进出出,忙得走路都险些被绊到。
“母后,大哥,二哥。”沈延玉和沈易阳向他们一一行礼。
沈延玉站在一旁,沈易阳则凑到文若皇后身边,有些焦急地开口:“母后,父皇现在如何了?”
文若皇后身子一直很差,听闻皇上突然病倒,她更是郁结于心,整张脸都失了血色。
“太医说是突染急症,你父皇福泽深厚,定然不会有事的。”文若皇后柔柔地开口,才让众人稍稍定了心。
沈延玉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昨夜她父皇还一切正常,怎么可能说病就病了?但看这阵势又不似作伪。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太医才开门让人进去探望。
文若皇后在前,身后几位皇子紧跟着,沈延玉犹豫了一瞬,也进去了。
龙榻上,皇上的脸色有些苍白,呼出的气也时重时缓,旁边的香炉生出缭绕的烟雾。
文若皇后款步过去,身后的长裙逶迤拖地,铺在地上像极了一朵打褶的牡丹花。
“陛下,您身子可还有何不适?”文若皇后坐在床沿,关切地望着皇上。
皇上虽然病体欠安,但还是勉强有些力气,他微微点了点头:“朕无妨,梓童无须担心,你身子不好,才是该去好好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