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病人依旧很多,这次瓿春吩咐大家当心些,以免再有人被传染。芑荁也留在医馆帮忙。大家看她聪明伶俐,勤快活泼,都以为是医馆里的师傅新收的徒弟。可看她和瓿春走的很近,一来二去大家也明白了时怎么回事。
大家都欣欣然的祝福这对壁人。却也有不少女孩子嫉妒芑荁的美貌和才学。
论样貌,她远在她们之上。论才学,她更是聪颖机谨,精通医理,是瓿春最好的助手。
过了一个秋冬,迎来了新的一年。在过去这段时间里,凡是瓿春在医馆看病的时候,芑荁就在他身边帮忙。每逢月末回家的时候,她就帮李氏一起准备一大桌子饭菜,然后看着瓿春无奈的一家家给人送去。
如今医馆的师傅也已经到了一定的年纪,学生们都已经到了离开医馆的日子,无论学没学成,他们都不能在医馆继续住下去。那天,是他们四年以来最后一次同桌吃饭,每个人心里都不是滋味。不管学到的本领是多还是少,总之这么多年来建立的友情是无论如何都磨灭不了的。
这一天,大家心里都很不好受。吃过饭,在回家的路上,瓿春和芑荁一起走在花开遍野的小路上。因为时候还早,他们就坐在山头,一起看夕阳落下去。橙色的暖融融的阳光落在他们身上,瓿春思绪万千。他揽住芑荁,问道:“芑荁,你这辈子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芑荁想了一会儿,抬头看着他,应道:“和你一起游山玩水,看很多没有看过的风景,去很多没有去过的地方。”
他不屑的笑了:“这算什么梦想啊,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啊。”芑荁一本正经的道。
瓿春抚着她的头发:“这也太简单了,你我都还年轻,有哪里不可去?以后无论你想去哪里,我都带你去。”他看着橙色的太阳渐渐落下山去,道:“芑荁,今天先生跟我说了件事情。”
“什么事?”
“先生要回家养老,他希望我接下这家医馆。”
“这是好事啊。一来可以满足你治病救人的志向,二来医馆的生意向来很好,这样伯父伯母就不用再那么清贫的生活了。”她看着他的神色,不解的问道:“瓿春,你怎么了?”
“你知道的,以我现在的家底,即便是掌管了这家医馆且先生暂时不收我的银子,除去购买药材的花销之外,也就没有其它银子可以请人打杂了。”
“我可以帮忙啊。”
“傻丫头。”瓿春感慨万千,拢住了她娇小的身体:“你我即将成亲,以后你就是我的妻子了。我该让你享清福才对。”
“现在应该享清福的是伯父伯母,你我是同辈,若真是把我当你妻子的话,又何必说这样的话。”
“呵……”他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背起她:“回家喽!”
次日,他们便搬进了京城医馆中,让二老住进了医馆最好的房间。采购部分稀有药材之后,瓿春把剩余的钱都存了起来。芑荁在打扫药柜的时候看到瓿春只采购了少部分药材,心中很是担心:“为什么只买这些?有许多经常要用到的药材……”
“那些药材都很常见,我可以上山去采。”瓿春背上药篓:“家里就交给你了,我很快回来。”说完就出了门。
芑荁正想出门去追他,无奈的是医馆开门,自然有人进来看病,她被病人拖住了走不开。待帮病人开好方子抓好药,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了。她倒了一杯茶,刚饮了半口,就看到一只小蝴蝶匆匆忙忙的飞了进来。
“芑荁姐姐,瓿春哥哥出事了!”
“什么?在哪里?”她的心一下子被吊了起来,赶紧跟着小蝴蝶往山里赶去。今早她一直感觉右眼皮狂跳,想止住瓿春之时却被病人给耽搁了。
待芑荁赶到山脚的时候,瓿春已经用木棍和树藤固定住了他折了的右腿。看到她的出现,他很是惊讶。她不去管他震惊的眼神,看他摔得满身是伤,她又急又气,急得眼泪哗啦啦的流淌了下来。
“你是疯子吗?!”她狠狠打了他一巴掌,他的脸色很是难看,原本因为接骨的痛苦而苍白的脸色此时印上了几道红印。他咬着牙,任凭她打骂。
“就为了这些药材,连命都不要了?!”她抬头看着数丈高的凌厉的山峰,心有余悸:“你看看你……”她的眼泪哗啦啦的掉落下来,已经哽咽得几乎说不下去:“你看看你把自己弄成什么样子……”
看着哭成泪人的她,他一把将她抱住,待她打骂够了才开口解释:“我是疯了,我想早点把你娶进门,想得连命都不要了……”
她伏在他的肩膀上哭得更凶:“对不起!”她抱着他的肩膀,尔后又推开了他,抚着他脸上泛红的痕迹:“我不要那些东西,不要金丝银线,不要富贵荣华,我只要你好好的!”
“……那可不行。”听着她这番质朴纯真的话,他的鼻尖一酸,竟被感动得落下泪来。他笑着抚去她的泪痕:“好啦别哭了,只是折了腿而已,有你照顾我,说不定不到三个月就好了。哭哭啼啼的,哪像个新娘子啊?”
她破涕为笑,忍着抽噎将他搀扶起来,他的大半个身子都倚着她。他们一步一步艰难而缓慢的往前走着。她搀扶着他,他搂紧了她。
这条路很长,可又很短。
半年后,瓿氏医馆大办喜宴,瓿春风风光光的把芑荁娶进了门,他们两人接受着上千人的祝福。在这一千多人当中,有许多是受他们夫妇接济的穷苦人家,也有许多是被瓿春治愈的病人,还有许多是瓿春的同窗。这半年来,瓿氏医馆的生意红红火火,再加上瓿春医术高明,芑荁待人接物彬彬有礼,即使他们一直是按同行的最低标准来收取病人费用,他们医馆也算是日进斗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