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这句话,江载月已经做好了被骂得狗血淋头,或者是这位吴师叔大变怪物追杀她的准备。
但她没想到的是,老人和蔼地应了一声好,态度之和善简直让江载月生出一种“不会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庙吧”的忐忑。
不过看在这位吴师叔这么好说话的份上,江载月一边跟着老人的脚步,走在绵延无尽的山路上,一边试探性地打探最关心之事。
“吴师叔,不知道宗门里有没有什么秘法,可以清除身上的族纹?”
虽然按照江家的族规,只要拜入宗门,江家不仅可以帮忙洗脱入选者身上的下位族纹,还可以额外赏赐入选者能够控制一批人选的中位族纹。
但一想到姬明乾这个神经病,多半会在江家门口蹲等着杀她,江载月就没了回去的心思。
而且她对江家本就没什么感情,如果宗门有能直接帮她洗脱族纹的办法,她这辈子都不想和那群精神病见面了。
江载月原本不想表现得这么心急,但一想到姬明乾随时可能赶到江家,让江家人用族纹逼迫她离开宗门,她不敢耽搁片刻。
十大宗门弟子畏之如虎的观星宗,应该有去除江家这种不入流修仙世家族纹的有效办法。
就算这位吴师叔做不到,那么天上还有一位祝仙人呢。
江载月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就听见吴师叔和蔼地答道:“我的术法可以帮你。”
老人停下脚步,他抬起手上的灯笼到江载月面前。
“你专心看向一片镜面。”
江载月之前就有些奇怪,为什么这看似普通的镜面上照不出人的身影,只能照出山石花草的影子?
然而当她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镜面上的时候,碎裂的镜面中突然浮现出了一个模糊的人影,而她注视的时间越久,那人形的轮廓也就越清晰。
江载月心中陡然浮现出一种不安感,因为镜面中的“她”,没有出现任何精神健康值。
江载月后退了一步,陡然拉开了与老者的距离。
“师叔,我可以先听一听,您帮我去除族纹的方法吗?”
老人的面容似乎随着距离的拉远,在她眼中也变得有些模糊,就如同她刚刚在镜面中看到的她自己一样,甚至连他的身形轮廓都带着点不自然的,如同被无数碎裂镜片拼凑组装在一起的怪异感,但是他的声音依然清晰而稳定。
“你额间的符文,不仅与血肉相连,更牵动着你的神魄。如果贸然破坏此符,你的神魂也会被有所损伤。”
江载月一个劲地点头,小时候她也不是没想过,就算要忍着毁容的痛楚,也要把与族纹相连的那一块皮肤割下,只是她这具身体的娘亲发现了她的心思,告诉她如果贸然去除族纹,轻则可能变成痴傻,重则当场就会身亡,她方才压下了自己动手的念头。
“我可以将你的符纹牵引到镜人身上,从此以后,你就无需再忍受符纹发作之苦。”
老人的声音不紧不慢,然而江载月却听得头皮微微发麻,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师叔,镜人是什么?”
吴师叔轻轻抬起了手上的灯笼,灯笼无风而微微晃动,很快恢复了平静。
“镜人,在镜灯之中。无论你受了再重的伤,只要不死,镜人都能帮你承载所有的伤势。”
这听起来简直像一个能无限回血的外挂,然而“镜人”这个词,让江载月有种说不出的毛骨悚然怪异感。
博览恐怖故事的江载月,脑中顿时浮现出了无数种恐怖场景,“镜人是活人吗?它会从镜灯里爬出来吗?”
吴师叔摇了摇头:“不,镜人永远只会是镜中之人,不会对你有任何影响。只有拥有镜灯之人,才会难以分辨镜中与镜外之象。”
老者似乎不愿再多说,他提着镜灯,继续慢慢在山路上前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