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军将们只得连杀一些逃兵,这才多少稳住了阵线,重新和叛军僵持了起来,双方在这一阵激战之中,都损失颇重,但是叛军始终不肯放松进攻的节奏,不断的派出兵将,一**的继续发动攻击。
双方战至中午的时候,官军方面已经开始有力竭的表现,阵线再次出现了混乱,被叛军瞅准了机会,派出一支精锐骑兵,投入战场之中,一下撕开了山东兵的阵列,转而又切断了山东兵阵和浙兵之间的联系,大批叛军开始围攻山东兵。
这一下吴安邦麾下的山东兵终于承受不住,阵列开始出现了溃乱的情景,朱大典在高台上看的清楚,可以说是心急如焚,转头看于孝天那边,福建兵马和四川兵依旧和叛军处于对峙状态,双方虽然也进行了一些交手,但是战事并不激烈,可以说叛军往往一触即退,不敢跟于孝天的福建兵进行死战。
这一下熊文灿急了,心知要是福建兵这边再不大动作的话,山东兵那边恐怕就撑不住了,山东兵马一败,浙兵肯定也跟着一起溃败,这一下子官军这边,麻烦就大了。
于是朱大典心急火燎的派人,去找于孝天,令于孝天赶紧加紧进攻,先在南路取得一场胜利,牵制住叛军对山东兵马的围攻,支援一下山东兵马。
吴安邦也连连派人,向朱大典求援,请朱大典赶紧调兵,侧击叛军,救援他的兵马,否则的话他真的是有点撑不住了。
于孝天看到这个时候,才下令全军开始推进,并且命王洪所部的川兵,紧随其后杀向对面的那些叛军。
随着战鼓声响起,于家军阵中传出几声号炮声,紧接着牛角大号被号手吹响,一列列于家军的兵将,这时候开始了如墙一般的推进,每一列队列,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朝着叛军的大阵攻去。
处于大阵右翼的炮阵,这个时候也开始放炮,一颗颗炮弹呼啸着飞过战场,砸向了叛军阵前,炮弹落地弹起,立即便冲入到了敌阵之中,在敌阵之中,打出了一条条的血胡同。
叛军这边也发炮还击,但是他们的炮击水平有限,火炮射程也有限,炮弹纷纷落在战场中间,并未给于家军造成太大的损失。
这些于家军的兵将们,脸色木然,没有一点表情,一个个默默的踩着鼓点声或者是哨声,保持着严谨的战阵队形丝毫没有散乱,偶尔有一颗炮弹落入他们兵阵之中,收割去几个兵卒的生命,但是对于他们的阵型,却没有造成丝毫的骚动。
所有人都静静的持着他们的武器,一步步稳定的朝前迈进,被炮弹击出的缺口,马上会被重新弥合起来,没有人发出惊呼的声音,只能听到他们的脚落地,发出整齐的轰轰的声响,如同催命鼓一般,重重的砸在叛军兵将的心头上。
至于受伤的兵卒或者是阵亡的兵卒,则有人专门负责抢救他们,尸体被迅速抬下去进行整理收殓,伤兵也马上被送到后面,进行止血救治,一切都显得是有条不紊。
朱大典并不是行伍出身,对于兵阵的了解并不多,但是却也看得出,于孝天麾下的兵将所组成的兵阵,厚重稳定,在战场上丝毫不乱,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威迫感。
只是他们的兵阵看上去比较奇特,显得太过简单,结成了一个个的方阵,相互之间既不干扰,还相互配合,有点像是明军的一种鱼鳞阵,但是却又有很大区别。
朱大典看不透于孝天使用的这种方阵有什么好处,但是却感觉到于孝天这些兵将,并不简单,这种沉稳,是他这辈子平生仅见,无声的行进,使得他们显得稳如泰山。
这令朱大典想起了孙子兵法之中一句话,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仅仅是于家军,从列阵转换为进攻队形,这种气势,就夺人心魄,令朱大典再一次开了眼界。
叛军当看到福建兵开始朝着他们行来的时候,并未向另一边那些叛军所表现的那样,顿时队阵出现了一丝丝骚动,过了一阵才重新稳定了下来,七手八脚的赶紧把橹盾在阵前竖起,火铳手和弓箭手被调到了队阵前列,做出了死守严防的架势。
一些叛军的大炮,也被推出大阵,架设在了阵前,准备用大炮挡住这些于家军的进攻。
可是叛军这些大炮射程有限,而且抬到阵前的多是一些小炮,多是一些虎蹲炮和碗口铳之类的旧炮,这些火炮直射距离不过几十步,近距离威力不小,可是却对付不了远距离的目标。
就算是勉强把炮弹打到福建军阵前,炮弹也基本上失去了动能,无法做到跳弹杀伤效应。
可是于家军连这种机会都不给他们,在二百步之外就停止了前进,一排排手持狼牙步枪的火枪手,开始举起了手中的狼牙步枪,只听一阵震人心魄的排枪声响起,在叛军阵前忙活着操炮的那些叛兵炮手们,顿时便纷纷倒下,发出了一片惨叫之声。
仅仅是三轮齐射之后,叛军被调至阵前的炮手,便损失殆尽,纷纷被击毙在了他们的炮身旁边,仅剩下的侥幸没死的叛军炮手,也各个惊恐万状的抱头鼠窜,逃回了他们的阵中,十几门小炮,就这么被丢在了阵前,连抢都不敢抢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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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死斗1
在于家军排枪射击之下,叛军阵型顿时骚动了起来,但是叛将还是拼命的弹压,好歹是没有当场乱掉。
于家军火枪手几排枪过去,叛军列在阵前的炮队便当场瓦解,就连前排列队的那些刀牌手也被当场撂翻了不少。
橹盾看起来很结实,但是也要看对付什么东西了,普通的刀剑和弓箭啃不动它们,可是在米涅弹面前,就实在算不上什么了。
弹丸打在橹盾上,一下一个透明窟窿,虽然减缓了弹丸的速度,可是对持盾者,依旧可以造成致命的杀伤,除非持盾者披有重甲,才可以保住一命,可是挨一下还是很不好受,跟挨了一拳一般,震得五脏六腑都生疼生疼的。
干掉了叛军炮队之后,于家军队阵停止了继续射击,开始在军官的喝令声中,收枪上肩,继续保持着队列的工整,开始再次朝前行进。
叛军看于家军继续逼近过来,更是紧张了起来,谁在前面谁害怕,这些日子他们吃足了于家军手中这种古怪的鸟铳的苦头,谁都知道于家军手头的鸟铳犀利,站在前排,就等于是一只脚踏入了鬼门关。
于家军只要逼近一些开火,最前面的人就算是手持橹盾,也照样得死!绝无幸免之理,以前可以提供给他们强烈安全感的橹盾,现如今已经不能再给他们提供足够的保护,这些刀牌手们,一个个都吓得直哆嗦,仿佛就跟要上刑场了一般,有些人吓得是两股战战,产生出一种强烈的尿意。
至于他们背后的那些步弓手们,更是一个个紧张的要死,明明于家军距离他们还有一百多步远,可是他们却还是纷纷开始开弓,吱吱呀呀的把手中的弓弦给拉开,把弓箭指向了半空。
不等叛将下令,不知道是谁先撑不住,松开了扣着弓弦的手指,弦上的箭嗖的一声,便疾飞了出去。
这一支箭射出去,就跟下了命令一般,众多步弓手们,都立即跟着开始乱哄哄的发射了起来。
几百支箭嗖嗖嗖跟下雨一般的飞将出去,场面也相当壮观,跟一群飞蝗一般,洒落在了两军阵前,最远的一支箭的落点,也足足距离于家军前列几十步远,丝毫没有给于家军带来任何伤害,倒是白白浪费了几百支雕翎箭。
箭支纷纷扬扬洒落在地上,大多都靠着惯性,插入到了地面之中,在两军阵间的空地上,顿时跟开了一片芦苇花一般,倒是也颇为漂亮。
弓箭手一放箭,少量的火枪手也忍不住了,于家军如墙推进的阵列,给他们带去了强烈的压迫感,每个人手心都在出汗,抓着装填好的鸟铳,忍不住微微的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