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姐姐叫秋华,妹妹叫秋水,原本是祁龙山的山贼头领秋老虎的女儿,自小舞刀弄枪,有身好本领,四年前祁龙山被蛮金入侵,杀人放火,无所不为。秋老虎不愿同污合流,于是被蛮金派兵剿击,被叶昭所救,感其侠义,纳入羽翼,从此在其麾下担任将领。秋华和秋水自幼尚武,对叶昭武艺崇拜得五体投地,自愿担任亲兵,随身侍候将军,是当年为数不多知道她女儿身份的人。
如今最崇拜的将军新婚之夜受辱,两姐妹比自己受辱更甚。土匪习惯当场发作,拔出弯刀,扭头就走。
叶昭急忙喝住:“去哪里?”
秋华怒气冲冲道:“老娘去把那个不知好歹的混球小子绑过来!用鞭子狠狠抽一顿,再用刀架在他脖子上,先跪下磕几个头,再丢去你床上!看他要命还是要上床!去他娘的!敢给我们将军脸色看的人还没从娘胎钻出来呢!”
“放肆!这是天子脚下,就知道喊打喊杀,快快收好你的鲁莽性子,别乱说话给将军添麻烦!”秋水迅速制止姐姐的冲动,然后冷笑道,“我这里有包迷香粉,待会去下到郡王的茶水里,再把他送过来,保管马上成事。”
秋华点头道:“还是妹妹想得周到,若他不喝,我给他灌下去。”
“够了!”叶昭听得头疼,她喝住这两个要在自己家绑架自己夫婿的女土匪,去桌旁自斟自饮两杯茶,寻思片刻,吩咐,“拿床被子送去书房,其他的事情他爱怎么做都随他去。”
“将军……”秋华秋水的声音很哀怨。
“先这样吧。”叶昭抖抖袖子,滑出把精致的短匕首,又从腰带中摸出几枚金钱镖,叹了口气,一起放入枕下,准备入睡前,掀开红帐,远远弹指挥去。
象征吉祥的龙凤红烛,骤然熄灭。
怨偶天成。
5、妾室心计 。。。
次日,安太妃声称自己头疼脚疼心口疼,让叶昭简单敬了杯茶,赐了对羊脂白玉镯子给新人,匆匆而去,留下长媳安王妃招呼。
安王爷身有残疾,所以安王妃只是四品官员的嫡女,出身不够显赫,故生就玲珑心思,心知对叶昭太亲热便是得罪婆婆,对叶昭太疏远就是得罪镇国公府和大将军,两头为难下。她只淡淡地说了几句体己话,里面却很诚恳地提点了不少重要的府中人事来示好,然后提前告退去安太妃身边侍疾。
至于夏玉瑾?
他一大早就溜出门,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过。
叶昭似乎混不在意,她端坐太师椅,慢悠悠喝着茶。修长的身材穿着大红交领窄袖戎服,腰间系着绿松石饕餮纹青铜腰扣,脚上黑色飞云踏步靴,长发用简单白玉簪束起,配上轮廓分明略带异族风味的五官,更显英气逼人。惹得小丫鬟们纷纷扭头,偷看了好几眼。
侍候的丫鬟小心问:“郡王爷的房里人在门外等待请安,要让她们进来吗?”
“好!”叶昭她琢磨着夏玉瑾长得美貌,他看上的妾室们更应当是天姿国色。想起军营难见女色,更难见美人,倒是值得期待,瞧着大门的目光也略热切了些,吩咐:“让她们进来。”
杨氏带着两个通房,慢悠悠地走来,施施然行礼。
叶昭差点把口里的茶喷了。
杨氏穿着绿色衣裙,灰鼠皮袄子,乌压压的发上斜斜带着两支珍珠镶嵌的银珠花,带着珍珠耳钉,虽容颜平凡,但举止落落大方,倒也罢了。那两个通房身上装束却是难看得无法形容,明明不适合浓艳打扮的眉娘穿着深紫色小袄,配着白色绸裙,脂粉擦得古怪,每一处都说不出哪里不合规矩,却每一处都配搭难看得让人没法凝视。萱儿则穿着过了时的旧衣,通神没半点首饰,一幅怕生的小媳妇模样,不施脂粉,脸色苍白,似乎随时能昏过去。
这就是她家的妾室?
想起黄尚书家千娇百媚的歌女,刘参将家顾盼生姿的美人,于都统家丰乳肥臀的胡姬……
而自家夫君连看美女的眼光都不行。
叶昭终于感到了深深的失落。
失落归失落,赏赐还是很丰富的。叶昭从军多年,缴获战利品无数,按军队里的默认规则,最好呈圣,次一等的可留下不少,其中不乏蛮金皇族的珠宝首饰。她只爱武装不爱红妆,再漂亮的首饰都入不了眼里,拿去赏人毫不吝啬。
杨氏口齿伶俐,举止端庄,随不算美人,却很有气质,所以最得她欢心,便给了她一根蛮金王妃带过的黄金簪,雕刻成两支喜鹊,衔着两根珍珠珠链,绕着颗龙眼似的蓝宝石,中间含着星光,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眉娘得了对沉重的黄金镯,每个里面都镶着五颗大珍珠,萱儿得了对金耳环,简单的链子上吊着颗指甲盖大小的钻石。
上京的普通贵妇人都未必有那么贵重的首饰。
三个女人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眉娘脑子一片空白,不知主母是何用意,接过首饰的手有些发抖。
萱儿在琢磨将军是不是想先示好,堵住众人的口,再一举把她们通通干掉,然后越想越想哭。
叶昭对两人如丧考妣的表情很莫名,寻思是不是十几年没回过上京,再加上从不参加妇人间活动,所以弄错了行情,把赏赐给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