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勇暗暗吃惊,随口反问。
“电话里没说。只让我转告你赶紧回去。”
老马头面露难色。
“好,谢谢你马叔。你顺便打电话告诉他们,我马上就到。”
邵勇拽过一辆自行车,头也不回,蹬车往红星厂返。邵普、家有、柱子、栓子不放心,也蹬车在后面跟上。邵勇身上有功夫,体力好,自行车踩得如同草上飞,出村口,已把邵普等人甩出一截。
二十分钟,邵勇出现在红星厂门口。
文明蔫头耷脑,在门口等着邵勇。看见邵勇下车,赶忙上前接过。邵勇焦急地询问:
“急着把我叫回来,到底出了什么事?”
“也没出什么大事?”
文明打着马虎眼。
“没出大事,你把我叫回来!你知道这一来一回,四十多里,你遛狗啊?”
邵勇明显声高。文明见邵勇动气,只好硬着头皮道;
“确实是出了事。”
“还不快说,你跟我打哑谜啊!”
邵勇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办公室走。
“一个工人把手指头碰了!”
文明在身后嘀咕。
“啊!安全生产事故,你还说没什么大事?在你心里,莫非只有死人才算大事?”停下,“人现在在哪?碰得严重不严重?”
邵勇猛地转回身,怒视着文明。文明打了个哆嗦,赶紧解释:
“人已经送去医院啦!”
“下通知,赶紧把生产停下来。我拿些钱,你陪我一起去医院。”
随着电闸被拉下,机器减缓了转速,车间里逐渐安静下来。工人们换了衣服,仨儿一群,五个一伙,陆续从车间里出来,经过厂门口,还有工人伸脖子,向邵勇的办公室偷看。
文明从车间回来,陪邵勇往鞍阳总院去。文明担心影响不好,没有让工会主席,带受伤的工人到镇医院,而是直接去了市医院。虽然费用高,但医术精湛。同时,对控制事件,在刘柳镇上发酵,有好处。
受伤的工人,家在南大洋,跟金晓阳是本家,名叫金晓刚。邵勇和文明赶到时,家属还没到,人已经住进病房。邵勇先找到主治医师,了解情况。
主治医师姓陈,四十多岁,戴着一副金边眼镜。透过眼镜,陈医生上下打量着邵勇。邵勇先开口,客气地询问:
“陈医生,下午您接诊的那个小伙子,”医生皱皱眉,尽力回想,“就是刘柳镇来的,手碰了的那个。我要知道具体伤情?”
陈医生疑惑地问道;
“你是患者的什么人?”
“我是他厂里的厂长。”
邵勇微笑着回话。
“你们农民就该种好地,学城里人开工厂,不是笑话吗?你瞧瞧,我听说机器刚开动,就碰了手,这要是再开下去,保不齐要出人命!”
陈医生的话,很不入耳。可为了弄清金晓刚的伤势,邵勇强忍着心头的怒火。文明见邵勇脸色难看,抢前一步,嬉皮笑脸道;
“陈医生,现在人已经伤了,我们就是想了解下伤情,全力治疗。”
陈医生透过眼镜瞧了瞧文明,锛了头,窝抠眼,像个雷公。轻笑道:
“算你们有心。中指断了一小截。能不能认定伤残,不归我管,得由专业机构裁定。”继续鄙视,“我说你们,要是安安心心在家种地,能碰掉指头吗?还是没成家的小伙,多耽误事啊!”
陈医生丢下这些话,掐着巡诊记录簿走开了。邵勇平复了心绪,和文明到住院处,查金晓刚的病房。上楼之前,又跑回到门口的小卖店,卖了一兜香蕉和苹果,俩人才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