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有理,的确不正常,哈哈哈……”惠琼也笑了,“这是贫僧太过草率了。总之,现在已是无论如何也要达成协议、必须退兵……因此,谈判的准备,真须充分啊。”
“对,说的是,说的是。”官兵卫又乐呵呵道,“只要您答应了,您就可以自由进退了。我们只不过是想借助您除掉清水宗治一人而已。您看,就这样!”
说着,他放肆地露出丑陋的肚皮来让惠琼看,还带着半戏弄半威胁的眼神,给惠琼施礼。
惠琼不禁叫苦连连。如不答应,恐他很难活着离开这里。虽说不怕死,他却的确发现发生了大事。惠琼被一种强烈的欲望驱使,一心想知道究竟是什么。“羽柴大人真幸运,有一个令人羡慕的谋士啊。”
“不敢当,不敢当。”
官兵卫苦笑了一下,“我是外强中干。没有别的,官兵卫就凭着正直这种利器,除去这些,我只是个无谋的小男子。”
“大人此言差矣。”惠琼满怀感慨,“以前,你们有竹中半兵卫这把宝刀,竹中故去后,又有了黑田这杆枪,真是太幸运了。”
“大师,为了我方的幸运,请您帮帮我们。”
“为了什么?”
“想必大师对我们主公崇敬有加,这便是您的一个机会,也是为了毛利一方好。”
正在这时,这间远离人家的小屋的周围,突然人喊马嘶。
“怎么回事?”
“是羽柴大人巡营。总之,今晨得快点了结此事。”官兵卫察觉到惠琼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正如大师察觉,这些都是故意做给大师看的。大师且看。”言罢放肆地笑了。
其实屋内的人早已心知肚明,而屋外的人不知是否明了屋里发生何事。
只见晨风中旌旗招展,踩着重重叠叠的马蹄印,秀吉威风凛凛地率领着一百多名旗本大将,高声喊喝:“家政辛苦了。有没有发现异常?”
“禀告大人,没有。”
“哦。右府大人就在今明两天到达。要站好岗,不得麻痹!”
“。”
小屋里,官兵卫比惠琼还觉得好笑,耸着脖子,呵呵笑个不休。“现在太阳刚刚出来,从城那边看过来,一定是万马奔腾、无比壮观。”
“黑田大人。”
“何事?”
“羽柴大人刚才说今明两天,右府大人就要抵达了。”
“是。”
“羽柴大人刚才说‘右府大人”,似乎加重了语气,这不会是……“
“哈哈……我们羽柴大人也和我一样,是个正直的人,心里藏不住东西。哈哈……”
“黑田大人!”
“怎么了,脸色不对啊?”
“如果右府大人那里发生了什么事变……”
听惠琼这么一说,官兵卫这才瞪起他一双鹰一样的眼睛。“如果我说发生了,你又能怎样?我,黑田官兵卫好高,现在就耐心等着,看你怎么回答!”
说着,他拖了一下那条瘸腿,高高在上直盯着惠琼。
惠琼和尚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闭上了眼睛。他从没有想过信长会生意外。他依然清晰地记得,在清洲的时候,信长和他擦肩而过的那一瞬,信长气宇轩昂,眉宇间英气逼人。这决不是凡夫俗子的面相,说不定日后……记得有一次开起玩笑来,他还对官兵卫说,信长即使取得天下,也守不住,继统大业的会不会就是秀吉呢?一定是发生了凶变!
官兵卫没有必要隐瞒惠琼,他就是来要惠琼的脑袋的。
我掉脑袋的时刻大概已经来临……如果不知,那倒还能免除一死,可是,惠琼生来就不是如此迟钝之人。如想活,只有一个办法,按照彦右卫门和官兵卫所说,让毛利兄弟除去刚正不阿、誓死不降的城主清水宗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