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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孙姨终于开口说话,两人能简单聊一些日常琐事,也能心平气和坐一起看看电视。
被囚禁监视的这段时间,高晓蝶无数次感叹互联网真好,最起码自己还能看看电视,哪怕是在孙姨的监视下什么小动作都不好做,她就连自己发信息都要查看!
“我那时候总是后悔自己的专业没选计算机,否则怎么也能鼓捣出孙姨看不懂的东西往外传递消息。”高晓蝶的精神明显比刚醒的时候又更好了些,她起身靠在床头,继续说:“后来我俩越来越熟,她看我的眼光不再满是审视防备,反而多了些柔和。我突然福至心灵想通了一个关键,所有有孩子的母亲似乎都有她这样的神情,于是我尝试以孩子作为切入点和她聊天……”
在高晓蝶不着痕迹的套话下,孙姨开始忍不住说些自己的情况,她会在这里,会这样认真地监视高晓蝶,都是因为她的儿子。
孙姨有个儿子,在兴创科技做事,最初是集团的保安,后来不知有什么机缘被贺国章看中,调到了他身边做保镖,收入颇丰。孙姨是单身母亲,独自抚养儿子长大,她的儿子叫孙强,今年已经38岁,可他已经下落不明长达5年之久。
许玖记录的笔一顿,抬起头看向高晓蝶,问:“孙强失踪了5年,孙姨没有报警,反而帮助贺国章做事?”
高晓蝶摇了下头,说:“她说她报警了,但警方没有任何收获。她这5年来经常跑去兴创科技询问,贺国章以她儿子的事一点点引诱她、套住她,甚至骗她来监视我。孙姨说,只要她牢牢看住我,今年内一定能和她儿子重逢。”
叶竹西轻轻蹙眉,问道:“所以贺国章知道*孙强的下落?”
“我不知道,不排除他只是用这个来引诱孙姨给他做事,没准儿孙强早就死了呢?”
许玖并未对此下结论,她只是示意高晓蝶继续说。
“在和孙姨混熟之后,淼淼突然来了我家找我。”高晓蝶看了眼坐在角落的李淼,两人相视一笑,“也就是那一刻,我想到了一个计划,我必须要摆脱这种情况。因为我已经发现,孙姨心里有再见到儿子的执念,哪怕贺国章的话听着就那么不靠谱,可这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已经顾不上去思考太多,她就只是机械性地去完成贺国章的要求。所以无论我跟孙姨混得多熟,她都绝不可能停止监视我,更不会让我出门。”
所以高晓蝶开始执行自己的计划,要想离开这个房子,唯一的办法就是假装要死。贺国章不可能让她死,所以即使孙姨不说高晓蝶也知道,她得创造一个让自己濒死的状态,她绝对可以成功脱离这个牢房被送去医院。
光是送去医院还不行,她必须要想办法引起警方的注意。第一个想法是在外卖备注上做手脚,用微小的提示来引起别人的注意。
她选择的那家餐厅她熟悉,从前经常去那吃饭,老板一家都是好心人,如果被她们察觉出异常就一定会报警的。
再有就是跟李淼联系,把自己想说的话隐藏在日常琐碎中,为了躲避孙姨和在她手机里安装监视病毒的人,她们的对话都非常非常隐蔽,全都是不痛不痒的琐事,但信息就藏在每一个字里。
“我和晓蝶经常一起看电影,最爱看悬疑片,我们从国外的一个悬疑剧里学了一种隐蔽的密码方式,把想说的话藏在每一句话里,再以这种密码形式找出关键字,拼凑成一句话。”
李淼起身走到病床旁,说:“但晓蝶被看管的很严,每天能发信息和外界联系的机会很少,最开始的时候甚至断绝了她和外界的联系,直到我跑去她家之后才好起来。”
或许是贺国章不想别人把高晓蝶当失踪报案,或许是他不想别人察觉到不对劲,所以允许高晓蝶每天和朋友们聊聊天,但时间不能太长,内容也不能太多。
不过这机会也足够被高晓蝶把握住,她在只言片语里传递了自己的信息,让李淼帮她搞来了杀虫剂。
“早在贺国章把我关在自己家里的时候,家里所有危险物品就都清除了出去,包括厨房的道具,甚至连绳索家里都没有。他怕我死,所以严格看守我,不准我死。”高晓蝶说:“我让淼淼帮我买了杀虫剂,装在一支注射器里……”
李淼接过话说:“然后我把那支注射器送到那家餐厅,趁配送的老板不注意卷在纸巾里塞到晓蝶点的外卖里。”
这时,叶竹西问:“你们都能传递消息了,为什么不选择直接报警?”
高晓蝶摇摇头,说:“我在自己的家里,就算你们上门又能查到什么?孙姨只会拿枪顶在我后背,逼我站在门口对你们说谎,就像淼淼找来那天一样。”
叶竹西当然也能想到这一点,她沉默地抿了抿唇,如果换成是她的话,面对一个老太太,哪怕是持枪的老太太,她也能很轻松地逃脱。但高晓蝶不一样,她只是个22岁才毕业的女大学生,没有强健的身手,她躲不过子弹,枪对她来说是绝对的威胁。
所以高晓蝶用了这种极端的办法,绞尽脑汁把自己送进医院,再让李淼报警。
“所以报警的是李淼,不是孙姨?”许玖看向病床上唇色苍白的女生,这个聪明的女生拿自己的性命做筹码换来了逃脱的机会。
“对,是我让淼淼用公共电话报案,并装作自己是我家保姆的。”
这是很巧妙的设局,只要那个偶尔上门查看的男人不在,只面对孙姨的话很容易就能成功。
而且让高晓蝶没想到的是,餐厅老板真的因为那些备注跑去报警了。她并没报太大期望,认为老板察觉不到的可能性更大,却没想到老板真是个心细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