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弯了弯眸子,“皇上待我与待旁人同?与不同?又有何干系?总归有应嫔这个前车之鉴,我与她终究是不同?的。”
婉芙拉住温修容的手,“我有小皇子,你有顺宁,你我二人都不会是第二个应嫔。”
……
即将到了中秋宴,这几日后宫没再生出风波,皇上那日夜里寻她之后,就没再进过后宫。
这日的问安,来的人有些齐,嫔妃们?含笑听着楚嫔与皇后说话,不知?说到什么,楚嫔忽道:“提起绣活,嫔妾倒不得不笑话泠妃娘娘的绣工了。”
婉芙不紧不慢地抿着茶水,闻声抬起眸子,“楚嫔妹妹何出此?言?”
楚嫔似是才意识到失言一般,捂住了嘴,“瞧我,是听了宫里一个小丫鬟说的,泠妃娘娘可别见怪。”
陈常在见缝插针地搭上话茬,“楚嫔姐姐宫里的人,怎会知?晓泠妃娘娘的事?楚嫔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殿内的气氛不知?何时?变得古怪,众人面面相觑,都聪明得不选择开口。
楚嫔难言一般看向高位的皇后,又看了眼婉芙,最?后叹了口气,“说起来,这小丫鬟与泠妃娘娘还有几分渊源。”
她不露声色地瞄向婉芙,“泠妃娘娘可记得小青此?人?”
婉芙低着眼,摩挲着茶碗的沿儿,眸色微闪了下,稍许,含笑对上楚嫔看来的视线,“本宫闺中确实有个叫小青的丫头在身边伺候过,不知?楚嫔口中的小青,和伺候过本宫的小青。是否同?为一人?”
楚嫔见婉芙没有否认,眼底的笑深了些,“嫔妾怎会让娘娘失望,这个小青与伺候过娘娘的小青,自然是同?一个人。”
她转过头,“云柔,去把小青叫进来。”
楚嫔这番行径看得不知?情的人一头雾水,谁在闺阁中还不曾有过一个伺候过的丫头,为何要把这个丫头叫到眼前。
片刻,珠帘掀开,那个叫小青的宫女被带进了殿。
待看清那女子,众人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婉芙也下意识掐紧了手心?。
小青跪到地上,半张脸满是烧伤的烙疤,骇然可怖。
“奴婢请各位娘娘,主子安。”
倒底年纪小,想来也没进过宫,说话时?声音都打?着颤。
楚嫔抚了抚步摇的流苏,“小青,抬眼瞧瞧,座上那位可是你在余家伺候过的姑娘?”
小青害怕地抬起眼,座上的女子身着流云华服,满头珠钗翡翠,眉心?的金钿粲然若霞,通身贵气逼人。
那张脸,褪去了青涩稚嫩,显出几分少妇的余韵。
小青眨了眨眼,似是呆呆地不敢认,良久,看清了婉芙熟悉的眉眼,哭嚎出声,“小小姐!奴婢终于找到小小姐了……”
这声撕心?裂肺的哭嚎,闻者都不禁落泪。
婉芙捏紧了帕子,小青胆子小,脑子又笨,她怕以前的事情败露,曾委托庄妃私下寻过小青,始终没有找到,不知?楚嫔是从?哪找到的人,竟为了对付她,带到了宫里。
皇后视线在婉芙身上掠过,轻抿着茶水,并未开口。
楚嫔蹙眉道:“这丫头也是可怜,北方先是大旱,又是饥荒,这丫头跟着流民一路到了上京城,途中遭人觊觎,为保清白,生生毁了好好的脸。”
她边是感叹,边是向婉芙看去,“泠妃娘娘出身宁国公府,如今也是宫中宠妃,有了权势地位,怎么就把当初的身边人给忘了,找也不找,让这小丫头活活遭了两年的罪。”
小青身子一颤,再看向婉芙时?,眼中有了陌生的惧意。小小姐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小小姐了。
秋池听了,登时?冒出火。
楚嫔这话说的有意思,她又非不知?娘娘是宁国公府庶女,在宁国公府过的是什么日子,如今受宠才多久,娘娘看似风光,但宫外?哪有自己的人手可用!这话若是反驳回去,就是打?了娘娘脸面,不反驳,就乱了那丫鬟心?神,让那丫鬟以为娘娘是见利忘义之辈!
温修容冷睇向楚嫔,“楚嫔怎知?泠姐姐不曾找过这个丫头,事情那么久远,这丫头又混进了流民里,泠姐姐便是宠妃,也不比楚嫔有这般通天的本事。”
楚嫔脸色微僵,掩掉眸中神色,“嫔妾家中多布施流民,母亲瞧这丫头可怜,就收留在府里,谁知?竟是伺候过令妃娘娘的旧人,嫔妾听了也好生惊讶。”
皇后微不可察地蹙起眉,打?断道:“方才楚嫔说起泠妃的绣工是何意?本宫记得,泠妃曾亲手为皇上裁了一件寝衣……”皇后顿住,若有若无?地觑向婉芙,“那件寝衣龙爪龙目栩栩如生,颇有天威,皇上甚喜。”
婉芙敛着眸子,随意地把玩护甲上镶嵌的宝石,笑道:“皇后娘娘谬赞了,皇上喜欢的是臣妾的心?意,可不是臣妾的绣活儿,臣妾的绣活儿确实上不得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