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手的是那批念经的和尚,他们在灵堂的一侧,谁也没有注意他们。
但真要是留心看他们,将可发现他们除了三四个真正地在念经之外,其馀的只是跟看哼哼而已。
这批和尚虽然理了光头,却顶无戒疤,不像是受过戒的,鬼混了半天,谁知他们是预伏的杀手。
当他们动手时,却十分迅速有劲,宽大的袍衲中,早已握好了枪,出手就射击,又快又准,那些对手根本就无法准备或抵抗,甚至还没有弄清是谁击伤他们的,因为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唐烈那些人的身上。
这批和尚不但动作快,退后也快,战斗一结束,他们就立刻收拾了一下用具,鱼贯起立,唐烈走了过去,也单手作了个问讯道:“恭喜各位大师、护法降魔,功德圆满,在下十分感谢。”
那些和尚只有为头的那个回了一礼,念了句--阿弥陀佛--就带着人由侧门退走了。
金克泉睁大了眼、张大了口,实在难以相信这一切。
很久很久之后,金克泉才指着唐烈道:“唐烈!这些客人上门吊祭,却被杀伤在灵堂上,我看你怎么个交代!”
唐烈淡淡地道:“是非黑白自有公论,今天还有很多朋友在场,他们看得很清楚,我们根本无须作什么交代。至于这些吃了亏的朋友,是什么身份和居心大家更清楚,龙虎帮不找他们算帐已经够客气了,谅他们也没有种来找龙虎帮理论。”
“笑话!连死带伤是几十条的人命,我就不信你们能够一手遮天,把这件事情盖了下去。”
“没这么麻烦,他们是你三少爷带来的,自然还由你带走,伤者送医,死者送殓,也都是你金三少爷的事。”
“我不管!”
唐烈沉下脸道:“三少爷!除非你是死人,你才能不管事,人是你带来的,你讲不管这两个字就太不上路了。”
他的话中已有明显的威胁,使得金克泉畏缩地退了两步,但似乎又不甘心受胁,挺挺胸膛道:“我就是不管,难道你们还敢杀我不成。”
“你看我敢不敢,阿发!拿枪来。”
一边的徐荣发连忙拔出腰际的手枪递过去,那是一枝六响的左轮,俗称为莲蓬头。
徐荣发的这枝枪还非常地考究,象牙枪柄上还镶了宝石,枪管口还铍了一层银,那是一枝供收藏和把玩的枪。
这一类的枪由于制造精美,不容有一丝的偏差,所以使用时也极少出错。
唐烈接到枪后,熟练地退出枪轮,检查过其中的子弹后又推了回去,举起来对着金克泉。
金克泉傲然地站看,他认定唐烈只是做个样子,却不敢开枪,因为他的背后有个极为坚强地后台。
唐烈却似乎没有跟他开玩笑的意思,砰就发了第一枪。
金克泉的礼帽从他头上飞了起来,落在脚下,正中间有一个小弹孔,只要低一寸,这个孔就开在他的额头上了。
唐烈又是砰砰两枪,金克泉只感到两边的耳朵一阵痛热,肩膀上立有鲜血滴下的感觉,连忙伸手一摸,摸了两手通红。
唐烈的两枪打掉了他两边的耳垂。
唐烈沉声道:“金三少,我若是再听见你讲一个不字,下一枪就钻进你的嘴里去,打断你的舌头。”
血的威胁使得金克泉寒了胆,他知道唐烈不是在开玩笑的、是真的敢杀死自己的,因为打伤自己比杀死自己的后果更严重,唐烈敢对自己开枪,表示对方已无顾忌。
这一吓使他的双腿发软了,情不自禁地跪了下来,恐惧地大叫道:“别开枪!别开枪!
我把人带走!”
这一声叫出口,金克泉就知道自己是一败涂地了,不但输了形势,也输掉了尊严,乾脆赖在地上不起来了。
唐烈冷冷一笑道:“我知道三少爷是个肯帮忙的人,何况你自己也是龙虎帮里当家的主人之一,送一送来吊祭的客人,本是你应该作的。”
他回过头来对满地的伤者道:“各位能动的麻烦自己起来上车去,不能动的也麻烦你们扶一把,敝帮四爷叔之丧,承蒙各位前来吊祭,高谊霎深、日后敝帮少不得会有人一一登门致谢,今天就不留各位了。”
伤了手的自己起来,伤了腿的由人扶看,实在重伤的则由龙虎帮的弟兄抬起,全部送上了那两辆军用卡车。
金克泉实在不甘心,咬看牙问道:“唐烈!那批动手的和尚是什么来路?”
唐烈微微笑道:“三少爷问得太奇怪了,和尚自然是请来作佛事的,不过这一批高僧们道行法力很高,要很高的代价才能请得动他们的法驾,三少爷是否有意思照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