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蒋宁昭已经冷冷道:「没什麽。」
宣和迟钝地反应过来,急忙拉住蒋宁昭,说道:「我不是不在意,只是,我自己的事情都还没解决,实在没有心思想别的事情。」
蒋宁昭看了他一眼,平平道:「要是那个人真的死了,你就会放过他哥哥?」
宣和一愣,实在不知道对方为什麽要这麽问,只好答道:「也不是……但我能怎麽做,法律追溯期都过了……况且,虽然那时候我才八岁,可是我现在已经成年了,实在无法对那件事视而不见。」
蒋宁昭哼了一声,嘟囔道:「烂好人……」
宣和一时没听清,又来不及问,觉得对方可能生气了,安抚地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著想,谢谢你。」
蒋宁昭最後还是没有松口,但态度却已经和缓了些许。
後来宣和在报纸上读到一则消息,才知道蒋宁昭果然没有放手,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让当年的绑匪向慈善机构捐了一大笔钱,恰巧是当年天价赎金的一半,并且有专人监督这笔慈善资金的流向,避免资金流向不明或者被私人侵用。
他去问了蒋宁昭,男人不耐地道:「他收了你父母为你哥哥付的赎金,就该赔偿你的部份,你又不缺这点钱,让他捐出去就当是积阴德。」
宣和对做善事没什麽概念,但想到这笔金钱可以帮助到的人,还是隐约有些高兴。更高兴的,是蒋宁昭并没有实际去伤害那个人;在他眼中,那些绑匪极其卑劣,蒋宁昭的手段不必与他们如出一辙。
日子就这样过去,在几周後,蒋宁昭趁著周末,带著宣和开车到外地。
宣和本来以为这是一次短暂的旅行,心中也有些期待,但到了当地,才发现那是一个纯朴得近乎乡村的小镇,周遭除了山就是田,还有数都数不完的树木,尽管是难得的自然景观,但说实话,景致实在称不上好看。
找了一家小旅馆,他跟在蒋宁昭身後,两人进了房间,放下行李。这时蒋宁昭说道:「我们出去吃午餐。」
他应了声,原本觉得沉闷的心里有些兴奋起来,既然蒋宁昭特意说出口,那麽大概在小镇里有什麽不世出的美食在等待著他们。
宣和跟在对方身边,一时兴起,伸手牵住了对方,蒋宁昭连头也不回,但宣和却发现对方的手有点凉,过了一会,才迟钝地意识到男人的紧张,不由得把对方的手握得更紧。
但直到来到一家餐馆,两人坐下,点了餐,吃完食物,宣和都没发觉有什麽特别的地方,就连食物味道也都只是普通。
他望著蒋宁昭,对方瞥他一眼,示意他往柜台看。正有一个男人坐在那里,偶尔为客人结帐,大多数时候都在做别的事,例如看杂志。
宣和瞧了又瞧,还是没瞧出什麽不对劲,这时男人忽然站了起来,动作不太自然地走向厨房,脚步有些怪异,看得出其中一只脚是微微跛著的。
蒋宁昭忽然道:「那是十几年前留下的伤,他掉下山崖的时候受的……那里不太高,他只断了几根骨头,不过送医太晚,跛脚也是当时留下来的後遗症。」
宣和微怔,忽然意识到什麽,瞪大了双眼,盯著那人的背影,小声道:「你说……这个人,就是当年被我……」他说到一半,终於把那个人跟十几年前的青年形象重合,有些急促地道:「你已经查到了,你本来就是要让我来看,看他还活著……」
蒋宁昭只是望著他,并不说话。
过了一会,宣和小声地笑了起来,却带著些许鼻音,眼眶也有些红。他说:「真是太好了……」
蒋宁昭起身,把两张钞票留在桌上,拉著宣和离开。两人走在小镇的路上,彼此都沉默著,宣和的眼眶微微红著,皮肤又是苍白的,看起来像兔子一般可爱,蒋宁昭偷偷瞧了许久,只觉得舍不得移开视线,当然宣和并不知道这件事。
两人回到旅馆房间,宣和有些不满地问:「你怎麽不先告诉我。」
「我以为你知道。」蒋宁昭没有动摇。
「你就是没有告诉我……」宣和几乎有些无赖地道,也有些像撒娇,然而下一瞬间,他的声音就软了下来,几乎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谢谢你带我过来这里。我很开心。」
蒋宁昭不为所动,只道:「我不需要口头上的道谢,空泛又不切实际。」
「那……」宣和绞尽脑汁,终於道:「听说远一点的地方有温泉,晚上我陪你一起去泡温泉……」
蒋宁昭不置可否,但随即就去查找前往温泉旅馆的路线。当天晚上,两人在温泉里泡了许久,也相互挑逗了一番,直到回到旅馆房间,才发现一个大问题──房间的墙壁太薄了,隔音效果极差,隔壁房间说话稍稍大声一点都能传过来。
面对宣和恳求又夹杂著歉疚的眼神,蒋宁昭的脸黑了又黑,最後恼怒道:「……睡觉!」
十六
那天晚上,在无论如何都称不上舒适的旅馆房间内,宣和躺在蒋宁昭的身边,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