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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灵犀一指（第2页）

“也不对——”青衫人依旧摇头道：“闪电和阳光当然很快，但京城上空的闪电也劈不到保定，落山的太阳也照不到我们。”

“那是什么？”李寻欢的确已想不出比闪电和阳光更快的东西。

青衫人伸手指向自己的胸口，缓缓道：“是人心，世间最慢的是人心，最快的也是人心。心中所想，脑中所思，一眼便是万年，一念可以在天堂，一念也可以下地狱。”

李寻欢似懂非懂地望着青衫人。

青衫人缓缓解释道：“心是这个世界上最极致的东西，它可以最快也可以最慢；可以最爱也可以最恨；可以最残忍也可以最悲悯；人间一切的因果皆是心动，悲欢离合，恩爱情仇，皆由心起。”

“所以人在做任何事，任何决定之前，都应该倾听一下内心的声音。”

“可是，这和接飞镖又有什么关系？”李寻欢不解。

“你难道认为我接飞镖用的只是手？”

“难道不是吗？”李寻欢莫名其妙的道，青衫人接飞镖的的确确就是只用了手啊！

“是心！”青衫人道：“你们看见我用手接住了飞镖，其实手不过是工具，我真正用的是心。正如我端起眼前这杯酒，看着是手端起了酒杯，实则是心端起酒杯，手不过是心用来端起酒杯的工具而已。而与心最接近的是手指，十指连心，将心意转换为动作的最快工具就是手指。”

李寻欢瞪大眼睛，青衫人的这些理论让他似懂非懂，他隐约看见了前方的一个大世界，也看见了打开大世界的那扇大门，却不知该如何推开这扇大门。

“只有用心，才能最快。”青衫人道：“要用心就得让心保持干净，怎样才能使心保持干净呢？”

李寻欢脑中忽有电光一闪道：“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纵然如此，世间还是有尘埃。世间既然有尘埃，心上难免会落上尘埃，时间问题而已。”青衫人道。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李寻欢自幼读万卷书，自然也读过六祖惠能的偈子。

青衫人满意地点头道：“只有将世间的尘埃看成不是尘埃，你的心才能始终干净，因为世间已无尘埃，自然也不会有尘埃落在心上。”

“尘埃就是尘埃，怎么会不是尘埃呢？”

“山可以是山，水也可以是水；山也可以不是山，水也可以不是水。”青衫人道：“世间万物本无名，所有的一切都是人赋予的定义。”

“这既是佛法的至理，也是武学的真谛，天地宇宙，万流归宗，人间诸般法，到了最后都是殊途同归。”

李寻欢心底有闪电划过，瞬间照亮了心灵，只是他无法确定是否抓住了这一瞬间的感悟，喃喃道：“我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青衫人微笑道“本该如此，从今天开始，我便能将这门接飞镖的功夫传授给你，这门功夫能接飞镖，自然也能接住其他兵器。”他的神色忽然变得严肃：“这门功夫叫‘灵犀一指’，只有干净的心才能通灵，所以在教你这门功夫前，我先教你怎么才能保持心灵的干净。”

李寻欢眼中闪出神采，青衫人所说的和唐叔叔教的养气之法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境界明显比唐叔叔的养气之法高出一截。

“你无需去做一个好人，但你必须做一个人。”青衫人缓缓道。

李寻欢道：“以前每位先生都要求我做一个好人呢。”

“当你自以为是个好人时，会把发出不同声音的人归结为坏人。”青衫人道：“你便已经成为世间最的坏人。”

“原来做好人的时候已经成为坏人了！”李寻欢喃喃道。

“因此你需要的只是让心保持干净，凡事凭心而为。”

“多谢酒叔叔教诲。”李寻欢郑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