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些人必定是为人所用,绝不可能是上头的命令,至少这件事放到明面上之前不是。以老李大人在朝中的人脉交情,东厂若要对李家有什么动作,必定逃不过老大人的耳目。”
“如此说来,到底是什么人要刺杀我大哥,还是一无所知。”李寻欢道。
“昨天你在一品居题完字不到一炷香时间,那位王旻王大人就去看了。”
“就是那位与我大哥同科登第的状元王旻?”
“正是,”花七道:“他这么心急去看,想必是为了辨认你大哥的笔迹。”
“如果不是你安排我题了那幅字,刺客也许就不会出现。。。。。。”李寻欢目光闪动,不知想到了什么。
“一品居本是我花家的产业,安排一出题字不难,难的是你模仿你大哥的笔迹,连状元郎都分辨不出。”
状元郎、东瀛刀客、东厂、晚灯堂、千雨山庄。。。。。。李寻欢只觉得后背在发凉,他不知道这种时候花七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我大哥这会是睡着了吗?”
“醒着呢!”
“我去看大哥。”李寻欢夺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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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思乐坐在床上,后背处靠了床被子,微闭着眼睛,脸上有一丝淡淡的笑意。
李寻欢缓缓走到床前,还未开口,李思乐已经淡淡道:“坐。”他仿佛早就知道李寻欢会来,一直在等他。
李寻欢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看过的拔河比赛。”李思乐悠悠道。
“嗯?”李寻欢满脸疑问,不知道大哥为什么突然讲起小时候的往事。
“那你应该还记得拔河双方,每一方是多少人。”
“十二个,代表一年十二个月。”李寻欢道。
“每方古代十二个,能不能随意加入或减少一人。”李思乐道。
“当然不行。”李寻欢道:“双方对垒,势均力敌,一人之差,即可决出胜负,岂能随意加减人数。”
“正是如此。”李思乐睁开了眼睛,缓缓道:“按惯例,到明年春,我这杭州知府已经连任三期了,此后不是平调就是上调。”
李寻欢仔细聆听着,他知道大哥要讲到关键地方了。
“以李家祖上的功勋和户部尚书父亲的关系,皇帝陛下早有意向要调我去京城任职。”李思乐叹了口气道:“这样一来,拔河的一方就突然加了一个人,另外一方自然不愿意。”
李寻欢深深吸了口气,道:“所以,这是京城的意思是吗?”
“天下之道,源自平衡,谁也不想这个平衡被打破,因此只有两种结果,要么我消失,要么父亲大人辞官。”李思乐的脸色异常平静,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大哥,其实杭州这个地方很好,人文壮丽、风景秀美。。。。。。就算一直待在杭州也不错啊。”李寻欢道。
如果是他,他能在杭州待一辈子。
“可京城那位皇帝陛下觉得我把杭州治理的还算不错,准备调我进京任职,我难道还能违背圣意不成?”李思乐道。
“知府掌一府之政,宣理风化,平其赋役,听其诉讼,以教养万民。凡阖属吏,皆总领而稽核之。”李思乐道:“这些年我兢兢业业,不敢稍有大意,幸得薄有寸功,未负胸中所学,师长教诲。谁知。。。。。。”
李思乐长长叹了口气:“只因李家不肯加入朋堂,始终为人忌惮。”
李寻欢觉得有些无力,忽然对官场有些厌倦,暗自问自己:这难道就是以后自己要走的路?
“所以这件事已经不必往下查了,我只希望能解决西湖的后患,不能让西湖再给那些豪绅霸占。”
大哥初到杭州之初,大半个西湖已被各家豪绅圈为私人田产,是大哥从各豪绅手中收回来,这些事情李寻欢在来杭州的路上已经听常仁杰讲过了。
眼下那些昔日被收走田产的豪绅背后有人了,胆子又壮了,竟想在西湖上分一杯羹。
西湖是天下人的西湖,李思乐绝不愿有私人染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