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好舍身取义,特别慷慨地把语文晚自习留给他们写数学,并感到特别宽慰,她居然没费工夫就把这群皮猴收拾得服服帖帖,老教师果然还是有一套。
许思麦还挺享受新生活的,虽然沈好在教室里安装了摄像头让她有些不自在,但高配置的触屏黑板、全天供凉的空调、和睦的宿舍生活都让她倍感幸福。
除了手机需要上交以外,什么都好。
沈好对电子设备的管控简直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甚至经常揪可疑的人出去敲打,心理防线太差的被她装模作样地吓两句就害怕得连着室友一起出卖。开班会时还要每个人写匿名纸条,但匪夷所思的是每次她都能从中获得举报信息,一来二去,也没人敢再私藏手机。
许思麦觉得但凡他们班人有点团结劲儿,也不至于被沈好稍微说两句离间的话就拿捏得那么死,真是没救。
第一次月考,许思麦还算不错,年级排名七百多,终于爬回了中游的行列。
如果非要她说点什么感想,那她一定会说两点:
第一,不抄答案,不逃数学作业,真的有奇效。
第二,英语不会语法不着急,一定要背单词,背固定搭配。
她能下劲学习,除了开学那天自己心一横选了第一排,还多亏了这种每天把教室当家的生活。
刚开学那几天,她总是像个饿死鬼掐着点盼着吃午饭,吃饱喝足了就回宿舍唠会嗑吹着空调睡午觉,日子过得悠哉游哉。
直到有一天中午犯懒想着回教室近一点,她一觉睡醒抬头看钟,正窃喜还能睡半小时回笼觉,低头一枕胳膊,余光震惊地发现——大家居然都在学习?!!!
居然只有她一个老实人在认真午休,她一下子惊醒,突然记忆回闪,好像中午是没什么人回宿舍,和她每天搭话的都是不同的室友,付绘绘也只是偶尔在宿舍午休。
偌大的教室里只有沙沙落笔声,许思麦迷茫地拨了拨糊在脸上的碎发,短短几秒钟,有点怀疑人生。
然后她懵懵地从书垛上抽出一本数学资料掀开,开始继续琢磨早上没有思路的那道大题。
人总是无时不刻地被自己身处的环境所影响。
许思麦觉得这一次,自己是受益的。
当别人的认真和较劲摆到自己眼前,她突然觉得,浑浑噩噩地混日子有点没意思。
试一试吧,就像写一道证明题,笔尖走走停停,说不定会有满意的答案。
*
成天成夜地一起相处,许思麦也渐渐放下偏见,不为难自己,也不刺伤别人。
只是他们都是十六七岁正当青春的年纪,长久地相处,总会生出点别样的情愫,许思麦也敏锐地发现了班上的变化,成双入对你侬我侬,一边忐忑地试探禁忌一边又享受着他人的起哄。
但许思麦看到的只有男生们得逞后的得意洋洋,似乎是打了一场胜仗,自以为鄙睨着别人艳羡的目光,实则幼稚又可笑。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沈好那天早上大发雷霆,把四个班长一一叫出去了解情况,然后直接叫停早自习,没有波澜的声音却杀气腾腾:“现在都出去,重新排位置,还是按名次,但是——男女不能同桌。”
没人敢出声抱怨沈好的做法过于封建,整个排位置的过程异常迅速,许思麦本想好好挑个同桌,但也没敢多做衡量,选了左边第三排挨着过道的位置。
第一节课是语文,沈好再沉心静气也没能压住怒火,这节课注定上不了课。
“真长本事啊!你们知道你们现在在年级里有多出名吗?晚自习放学不想学习还不滚回宿舍,在教室里还敢亲亲我我,你们就那么笃定我不会看监控回放是吧?如果只有我看见才好,今天我刚到办公室,十六班班主任就过来问我咱们班有谈恋爱的我知不知道,我寻思她怎么知道的呢,昨天人家班主任快十点了回班里拿东西,透过玻璃就看见咱们班一个男生一个女生抱在一起,做什么我就不说了,我想你应该也是没脸听。”
许思麦倒是抱着旁观者的态度看戏,她早觉得这事儿该处理处理了,他们班早恋的得有六七对,就这还不包括跟外班谈的,简直乱成一锅粥。
沈好猛一拍桌,惊得许思麦心脏都漏跳一拍,看她胸口起起伏伏,想必是真气疯了:“你们不嫌丢人我都嫌丢人!据我所知,咱们班不止一对,是谁谁心里清楚,我劝你们早点给我断明白,别等着我一个一个喊到办公室处理,要不然直接等着家长把你领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