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思麦承认自己不是什么热心肠的大善人,若是换一个陌生人,她大概也会像其他人一般避之不及地赶紧路过。
但不知道为什么,对于曹妍妍,她总觉得自己的袖手旁观是一种罪恶。
若是往常,许思麦也就装没听见算了,但偏这两天胸口闷着一团火没处撒,既然有人伸着头往枪口上撞,她也不想选择退一步息事宁人,大不了三打二,怎么说她都是占优势的。
“你说谁假?”
冷雪和代娇娇都快走到楼梯口了,但还是冷不丁被许思麦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叫住,无非是下意识地将自己与许思麦口中的“你”自动对号入座了。
她们两个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又好似不敢相信似的,指着自己对许思麦说:“我吗?”
许思麦冷哼一声,话锋锐利:“刚刚才从自己嘴里放出来的屁,味儿都没散呢转身就不认了?”
周围所有路过的同学都皱眉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她。
食堂啊!这是食堂!
许思麦无所谓,这算什么,说不定待会就在这么多人面前大打出手一战成名了。
她都做好了摩拳擦掌的准备,谁知冷雪却露出一个无比鄙夷或者说是担心她精神有问题的表情,不屑地动了动嘴唇,然后重新挽住代娇娇的胳膊跟没事儿人一样转身说说笑笑地下楼了。
许思麦看懂了她的口型,毕竟同桌一年,那也是冷雪的口头禅。
说的是——“傻、逼!”
真是赤裸裸的挑衅!
许思麦只觉得一股无名火从胸口一路烧到太阳穴,有种可怕的念头滋滋地往外冒,她特别想直接扑上去把那人推在地上打一顿,全然忘了冷静两个字怎么写。
耿灿和付绘绘什么时候见过许思麦这副耳朵喷气的冲动样子,又知道她一早上心情都不好,恐怕是逮着个出气口过分宣泄了,于是两个人眼疾手快地一人架住她的一只胳膊,才把她死死定在原地。
曹妍妍也吓了一跳,还以为许思麦是在替自己打抱不平,于是慌忙摆摆手说:“我真的没事,谢谢你了。”
谁管你有事没事?
耿灿按耐住翻白眼的冲动,没好气地说:“还不赶紧回去换衣服啊?等油渍干了洗都洗不掉。”
曹妍妍立刻从善如流地往楼梯口走,步伐还有点心有余悸的小心翼翼。
“你们刚才就不应该拦我,真的气死我了,”许思麦也终于平静下来,挣脱胳膊,大言不惭:“看我不把她大卸八块!”
付绘绘边走边说:“不拦着你,估计下午数学开考前就能从广播里听到你的全校通报了。”
言之有理,但许思麦还是很不甘心,气得抓心挠肝。
耿灿替她抚了抚心口,哄道:“哎呀没事没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许思麦咬牙切齿:“本人从此与她们不共戴天!”然后下着楼梯,左看看耿灿右看看付绘绘,幼稚地威胁强调:“你们两个也不许跟她们说话啊!友好的眼神交流也不行!”
耿灿和付绘绘一人挽住她的一只胳膊,敷衍保证:“行行行,得令得令。”
*
终于熬到了周六放假,许思麦吃完饭就跑去医院陪李西西。
令她惊讶的是,陈彦杰去得比她还早,不过听陈彦杰的意思是这一个星期他都没少来。
许思麦很震惊:“你老班能给你批假条?”
“不啊。”
许思麦更不敢相信了:“你翻墙啊?不是说摄像头装满了吗?还有保安巡逻。”
陈彦杰替李西西掖了掖被子,很不理解道:“为什么要把简单的事情变复杂,放学跟着走读的一起出来不就好了?”
许思麦:“……”
倒不是她笨。是这学期高三刚开学,沈好就把他们班那四个走读生全劝成住宿了,以至于许思麦都没想起来还有走读生比他们放学早一个小时的晚九点回家这个环节。
说来也奇怪,刚搬校区的时候还说名额不够,等过了一年,又说空宿舍富余,明明听说这届高一还扩招了。
李西西笑了笑:“不用总在我这浪费时间,再过几天我舅妈就把我接回去静养了。好像又快联考了吧?我是考不了了,但你俩可别耽误复习。”
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许思麦本就等着这次考试一雪前耻,前几日又被冷雪狠狠挑起了好胜心,此刻斗志正熊熊燃烧。
对付这样一个狭隘自大的人,用她最引以为傲的东西回击她,是最具有杀伤力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