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诺蹲在顾问办公室门口角落,看走廊里的学员来来去去。
他回校后,马上按照恺撒的嘱托大量喝水,把自己灌成一头水牛。
几趟厕所跑下来,头脑彻底清醒了。
教官可能对学员下药这种事,于林诺的三观而言,基本就是骇人听闻的程度了。
他小时候因为罕见病不爱讲话,被小朋友们误以为是冷酷校霸一枚,但他既没有翻墙逃过课、也没有欺凌过同学,还经常把放学路上捡到的小猫抱到领养基地去。
9岁前爸爸妈妈教他认真做事,认真做人,连拿走隔壁工坊的新零件玩忘了报备,都是要被打手心罚站的。
9岁后父母过世,小叔也立刻办手续把他接了过来,所以除了父母双亡的精神创伤,他其实并没有在物质和教育上被亏待过。
等药效过去,林诺把腕表调成录制状态,给自己最信任的教官留了一个坐标,就单枪匹马来办公室堵人。
既然是想不通的事情,那他就来要一个答案。
最好是能把两个顾问全都扭送联邦警察,那么以后就不会再有别的同学受害了——
因为不同意商业合作就被蓄意下药报复,这放哪都是没天理的事。
林诺想得很好,可他在门口蹲点蹲到天黑,也没等见两个顾问回来。
倒是格斗教官下了课,就匆匆跟着坐标赶来。
看见林诺没事,他才松一口气:“你在这里做什么?你今天下午和明天不是都请假了么?”
林诺仍在脑内排练盘问过程,所以讲话也硬邦邦的:
“我要等普洛蒙斯顾问和罗伯顾问回来。”
格斗教官更加纳闷:“他们下午就递辞呈回地球了,你等他俩做什么?”
又说:“走得还挺急的,学校都还没给批复,他俩就走了。隔壁2班的教官也在说一直联系不上。”
林诺一愣,慢慢地从墙边站起来。
一种奇怪的无措感漫上心头。
在他过往的人生里,这种无措感其实并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
他下意识看行政区上方的天穹。联邦屏障一如既往全星环,现在正按照行星运转周期,模拟出漫天繁星的夜空状态。
依然完美无瑕。
而正如他预感的一样。
往后,林诺再也没有见过这两个军校顾问。
凌晨四点,林诺在舍友的歌声里准时醒来。
他依然快速地在被子里穿作训服、绑枪带,只是穿到一半,他才发现这件常穿的作训服的领口,好像被洗得发白了。
……急得他火速跳下床,埋在衣柜里翻一件新点的作训服。衣服抓到鼻尖前嗅嗅,还残留着肥皂手洗的香香。
那就这件了。
林诺这才把作训服换掉,套上军靴,蹑手蹑脚开门溜出去。
虽然中途被找那两个顾问的事打了岔,但下午在恺撒办公室里的窘迫感,又在此刻卷土重来。
他还记得自己当时张口结舌,连连说了两个“我没有”,对上恺撒含笑的眼神时,才默默低下头承认。
“因为他们不给我申请机甲系……”
他垂下脑袋,尾音在恺撒听来,又有那么一点点委屈告状的意思了。
“今晚还是一个人来。”
恺撒看着他笑,“我会在训练场等你。”
林诺在夜色里飞奔。风把他黑色发丝扬得很高,露出神采飞扬的俊美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