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你是谁,凌儿。”师父问。
“我是Iris。”我撅了撅嘴说道。
“你不仅仅是Iris,你还是我唯一的徒弟。所以,我南宫骁在男人堆里算老几,你在男人堆里就算老几!”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我被师父的话逗得笑出了声。“你的意思是我可以打着你的名号,做好多好多的坏事。哈哈哈……”
“对,你可以……”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头,满脸笑容。
师父给我喂了药,煮了粥后就回去了。我躺在床上细细思忖:我对姬贤的感情复杂。他救了我,我应该感激他。他浑身的魅力,也让人无法招架。
无论是出于什么方面考虑。我都应该给他一个痛快的了结。而不是躲起来。只是用语言拒绝,太过于苍白。他会以为我是碍于他的身份拒绝他。虽然这也是我拒绝他的主要原因。上半生为了安全困在星墅。下半生为了爱情困在皇宫。想想都是凄凉的一生。无论是爱情,还是人性,最不能经受的就是考验。没有什么让他亲身体验皇室的枷锁,社会的恶毒,人性的软弱来得更有说服力。
姬贤虽是储君,但是不参政也不从军,当然也不上早朝,过着闲云野鹤般的生活,和那个纨绔的南宫鸣,从本质上没有太大的区别。但是农历新年的前一天,就是1月31日,这些在外面游荡的皇室子弟,会上奉天殿,和众臣在农历旧年的最后一天,上一次早朝。想到这里,我闭上了眼睛,这个月看来要好好休养,准备打一仗持久战了。
时间很快到了1月31日。初春的寒冷是那种刺骨的冷。皇城的湿和冷,让天还未亮就站在奉天门的老臣们的老寒腿发颤。我穿着黑色华服,套着厚厚的黑色羽绒服,跪在师父右侧替他研墨。我微微抬头看了大臣们一眼,他们已经站了很久了。这个时候有个身影急急忙忙地跑上台阶。对于南宫鸣来说,通宵后的早朝令他痛不欲生。
姬贤昨天是睡在皇宫的,所以他陪着煜帝上到奉天门。他和煜帝的视角,第一眼看到的是在殿中央站着的大臣。而不是大殿较偏的角落,我和师父所在的位置。当皇帝和姬贤面对大臣的时候,是背对着我和师父的。煜帝扫了众臣一眼,转身走向宝座。姬贤弯腰四十五度,双手作揖,恭敬地送皇帝上宝座。等皇帝入座后,他才慢慢直起身子。
当他直起身的时候正好可以将宝座上的煜帝和煜帝身边的左史和右史看得一清二楚。
姜无功看上去还是和以前差不多,一副老顽童的样子。南宫骁对着他笑,他也略略点头回礼。等姬贤的眼神落到左史右侧的弟子时,他的整个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一瞬间,大殿上的人啊,柱子啊,桌子啊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那个低着头认真研墨的短发女人。
她的头发染成了黑色,并不是他记忆中的浅亚麻色,人变得更加清瘦。但是即便她的身体包在厚重的羽绒服里,她的黑发挡住了她的大半张脸,她那双眼睛和她深深的眼窝,小巧的直挺的鼻梁,那对薄唇,他绝对认得出,也觉对不会看错。
“子良?”煜帝见自己堂弟突然间一副被雷劈到的呆滞表情,以为他不舒服,轻轻唤他。但是姬贤完全没有反应。
整整两年,他踏破铁鞋无觅处,却在这大殿之上,在他最熟悉的皇宫,在他亲近的左史旁边,找到了他的女孩。她好好的,没缺胳膊少腿。多少次,他以为她可能又想不开,所以已经离开了人世。又或许她真是某国的间谍,惨死在了某次任务之中。
想到自己滑稽又没有根据的猜测,他不由得笑了一声。笑声里有喜悦,有激动,有宠爱。
煜帝看到了姬贤脸上各种情绪的变化。顺着他的眼神,发现了跪坐在地上的我。嘴角微微一翘,开口道:“子良,地上冷,你就找个地方站着吧。”
众臣跪拜。姬贤也跪在大殿中央。但此刻,他满心满眼都是他那失而复得的宝贝,哪里还听得到大臣们的话。
整个早朝煜帝的心思也是被打岔。他一边默不作声地听大臣们上报。一边盯着姬贤。看了一会儿,他基本上就确定了他心里猜测。然后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心里暗暗想:“放眼整个帝国,只有他那小叔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他早该猜到的,南宫骁身边的人,有哪一个是吃素的。这不,帝国堂堂的皇储,竟被一个“蠢笨的哑巴”勾走了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