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听声音,有些像之前那丫鬟……沈栖心中暗道不好。
&esp;&esp;这菖蒲正愁没处发泄,见来的正确是这么个会擅自做主的人,心中自然恨她愚蠢,言语刻薄的训斥了一顿尚不解气,末了直接叫人去大管事那等发落。
&esp;&esp;年纪小的丫鬟禁不住吓,早已经脸色雪白跟着求饶了,可哪有人理会她。
&esp;&esp;沈栖方才问他为何不离开的赵王府的问题,也被顺势给岔了过去。
&esp;&esp;菖蒲不是傻子,方才听见小丫鬟说时就知道她是中了沈栖的圈套,试想哪有一人被抓了起来还想着吃什么油酥饼的。他将沈栖弄来颇废了一番功夫,却没想到叫这么一个丫鬟险些坏了好事。
&esp;&esp;——
&esp;&esp;再说镇国公府。
&esp;&esp;这两日发生了诸多事情教人措不及防,老国公和三少爷平安降服叛贼倒是叫众人起先悬起的心搁了下来。随后老国公入宫细禀这事,可忽然出现的广陵王之女安绥郡主却带了一具尸体来,道是府上三少夫人沈栖。
&esp;&esp;镇国公府早先有些被乱了人心,家中老夫人和两位老爷都还在宫中逗留没能回来。只有几个妇道人家,可这消息又跟宫里头接不上,安绥郡主忽然带了尸体来这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esp;&esp;楚氏彻底没了主意,稀奇这侄媳妇如何都送了命,叫人掀开白布一瞧,被那血肉模糊的一张脸吓得大惊之色,彻底慌了神不敢出头了。那大夫人沈氏冷笑,去问了安绥事情的前因后果,过了沉默良久,旋即想起了裴棠:“三少爷呢?不是说没跟着入宫去?怎么还不见人?”
&esp;&esp;正问着话,一个小厮匆匆赶了回来,“三少爷还在城郊庄子……在找三少奶奶。”
&esp;&esp;沈氏心中一动,这样的话岂不是正好印证了安绥所言?如今还在深夜外头正在宵禁,城郊叛乱一处,京城警戒就更加严了,只消看见有人趁着夜色走动不问原委就立即抓入大牢。能得到这些消息已经不容易,沈氏对安绥也是信了五六分,正要松口时候她瞧见裴井兰远远而来,忙喊了前来辨认,心想这裴井兰跟沈栖要好指不定就能分辨这躺着的是不是真是沈栖。
&esp;&esp;裴井兰瞧过之后神情也震了几震,转过身问安绥原委——纵然身量和衣裳皆跟沈栖一般无二,可……可这脸上遍布伤口倒是叫她生疑。
&esp;&esp;安绥一番解释并无差漏,叫人无处指摘。
&esp;&esp;末了,镇国公府因着存了几分疑虑,怕这尸体当真是沈栖,不好叫安绥再抬走,只好新辟了间屋子放着,将这消息一并传于宫中和身在城郊裴棠。
&esp;&esp;过了不多时,裴棠还未能从城郊回来,圣人的旨意已经下来了,褒奖镇国公急智神勇之余也提了一句的三少夫人沈栖忠烈过人,不幸为乱贼所杀等等此类。
&esp;&esp;原本还未敲定的事倒是让一道圣旨将沈栖之死做了实。
&esp;&esp;沈氏不敢违逆圣旨,立即叫人布置起了灵堂。
&esp;&esp;☆、162
&esp;&esp;深夜宫中下了钥,老夫人留到了拿了赵王的令牌和虎符前去是不是也是在他们的算计之中。倘若如此,那可真是好一出缜密的连环计了。
&esp;&esp;裴井兰越想越是心惊,越想越是觉得有这种可能。试想昨儿叛变的事,原本赵王派五千兵马过去的说法就有些立不住脚。可现在,裴井兰听说矛头都集中在了宋焕章夺虎符之事上了……
&esp;&esp;☆、163
&esp;&esp;这几日时局不稳,叛乱才平,京城各处城门设了关卡,出入皆难。
&esp;&esp;那人去东城买酥油饼的时候,珍嫂正站在摊子旁,镇国公府的事城中多半都知道了,她跟沈栖有过几回交情,自然是比旁人更多了几分唏嘘。可一听拿了来买油酥饼的姑娘指定说是要现做,里头还要小撒几粒葱花,珍嫂便有些诧异,心思一转想到当日那裴三少奶奶不也提了这样的要求。她素来是谨慎之人,转过眼一面打量来人,一面故作随意的闲聊。那姑娘丫鬟打扮,不肯多说话,不过等她伸手接油酥饼的时候,珍嫂眼尖瞧见了她那手腕上套着的一只手镯。做她们牙侩这一行当哪有不眼尖的,虽然不过是掩在袖子底下的小小一脚,珍嫂也看得确凿无疑——是那位裴三少奶奶的。
&esp;&esp;怎么……这是怎么回事?
&esp;&esp;珍嫂起先也是疑心这是镇国公府的丫鬟,买了来当祭品搁在灵堂上的,可这转念一想又旋即觉得不对劲。再有怎么说,也不可能哪个丫鬟拿了刚离世主子的东西待在手上的,大户人家更是没这个规矩。
&esp;&esp;何况珍嫂看她脸上丝毫没有什么忧伤神色,反而时时将视线落在自己那只带着镯子的手腕上,好似十分在意一样。再看这人什么都不肯说,诸多谨慎,越发可疑。珍嫂也不表露,只等了人离开了之后,她就小心跟在了后面。
&esp;&esp;可珍嫂瞧见这丫鬟偷偷摸摸拐进了一处大宅子的后门,她顺着走了一圈摸到门口才发觉——这原来是赵王府。她深知事情古怪,又紧忙去了一趟镇国公府,想将这事情告之。可门房仆役不认得她,自然不肯通传,好在后来好歹是她说动了,这才告之说裴三少爷并不在府中。
&esp;&esp;珍嫂总觉得她先前发现的那事情紧要得很,立即去城中各处联络了相熟的人打探裴棠的下落。若是细算起来,她也算是给裴棠办差事的人。早在去年中秋之后,当时还未嫁入镇国公府的沈栖让自己同她去暗庄典当东西之后,这位裴少爷就叫人找来了自己,询问了沈栖的那些事。自此之后,她就帮着裴三少爷做了不少差事。
&esp;&esp;珍嫂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那消息确凿——有人瞧见了裴三少爷还在城外没进城。她立即雇了辆马车打算去找,可这出入京都都要一一过盘问,珍嫂看着眼前长长的队伍不由心急如焚。
&esp;&esp;却说正当这时候,有一骑人马策马而来,也不下马只是稍稍勒住了马的缰绳没再往前直冲,看守此处的守城将士大喝了一声:“什么人!任你是谁,出入都得下马接受检查。”
&esp;&esp;为首的是个衣着华丽的少女,面容明艳嘴角微微噙着,偏偏是在那笑着,却叫人觉得浑身都透着疏淡冷意。她并未开口说话,反而是她身后的一个护卫高声道:“瞎了你的狗眼!这是安绥郡主!是前日平叛有功的安绥郡主,今儿皇上都亲口嘉许了,难道你们胆敢说郡主是叛逆不成?”
&esp;&esp;“安绥……安绥郡主?”那守城的将士晃了晃神,显然也是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遭,但这安绥郡主的名号这两日响彻京都,又哪里会有人胆子这样大的冒充,随即见了礼叫人搬开路障放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