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了你4日来信以后,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日记中提到你部分都是‘无关个人的’,也是‘抽象的……那几首诗也是无关个人的——都没有主语。”(胡适,1939年6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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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莲司、胡适:感情升华(3)
然而胡适在华盛顿大使任期4年内,与韦莲司聚首仅2次,且时间也不长。
一次是1939年6月15日,胡适应邀去康奈尔大学,参加校友返校活动,接受母校授予“本级最杰出校友”荣誉证书。住在E。?E?戴校长家中。18日,应“中国学生会之邀,去恩菲尔瀑布野餐,由韦莲司开车送去。当日晚10时,他离去绮色佳,往纽约。此次校友返校活动,胡适应接不暇,有校友午餐会,有同班同学夜宴、校长夜宴、同班年宴,同年级校友###,他特去赛格学院看望同班同学安德森夫人。当年胡适获卜朗吟奖,她获莎士比亚奖,她的丈夫也是胡适的老友。校友晤见热闹交往中,韦莲司送给胡适一个戒指。胡适回去打开盒子,看到戒指上铭有“胡适”和“14——39”字样。胡适顿时大悟,去信说:“14——39提醒了我,我们的友谊已经有25年了!我会永远珍惜这个戒指。胡适与韦莲司于1914年结交,正如胡适所说在1914年10月20日的日记中,第一次出现韦莲司的名字。星期六与韦莲司女士(Edith Clifford Williams)出游……”
另一次是1942年7月22日至6日,距卸大使任前一个多月,是专程去绮色佳看望韦莲司的,住在韦家。那个时令,正是盛夏来到之前的闷热的霉季(类似中国江南的黄梅)。胡适在韦家感受“清凉下雨的星期天,那是我觉得最轻松的一天!”(胡致韦函)《胡适日记》中没有留下这次聚首的任何痕迹。胡适还说“我想你工作的太辛苦了,即使只这么短短的看你几天,我觉得好极了。”(1942年7月31日函)
韦莲司辛苦,是几件突发性事件造成的:老管家伍尔特病重,住院手术,主仆倒置地看护他;哥哥家里车祸,嫂子、侄子受伤;她(已在康奈尔大学图书馆工作)还在晚上选读两门课:急救护理、汽车维修。57岁的韦莲司生活得很充实。#
这里值得一提的是,胡适把与韦家交往传统,交给了第三代。1939年8月18日,胡适长子胡祖望与徐新六儿子徐大椿到达美国旧金山,一起去参观康奈尔大学,然后祖望进康奈尔大学就读;大椿就读赫维福(Haverford)大学。事前,胡适写信给韦莲司,要求她照应祖望。于是她就盼望这位“椿侄子”的来到:“这个月你儿子就要到了。我希望他安全抵达并带来一些家中并不太坏的消息……他对工程的兴趣,不知道他会不会选择到康奈尔来……要是他到绮色佳来,让他在晚上打电话给我。电话是5345。(韦莲司,1939年8月16日)。后来胡祖望去拜望了韦莲司,送了一块中国刺绣以及胡适的茶叶。平时,胡适这个儿子也去韦家茶叙。这样胡适与韦教授、韦老太太交游,与韦家二小姐韦莲司相知相爱有后了。胡祖望继承这一传统,父亲过世后,继续与这位姑姑往来。两个国度的胡韦两家遂成世交,这是世人鲜知的佳事。
胡适与韦家情谊还延伸到另一人:老仆伍尔特。胡适一直待他很好。胡适被韦母赞为“有我们敬爱的耶稣基督的特质”,“一个有神圣品质十全十美的人”。伍尔特知道胡适有收藏火花的爱好,就留心给他收集空火柴盒子,直到病重时还念念不忘。韦莲司告诉他,将把他收集的火柴盒子寄给胡适,他很高兴。1944年,伍尔特在韦莲司亲人般护理下,安然去世了。遵照他的遗愿,“今天早上我寄了一小包裹火柴盒给你,那是我们的管家伍尔特为你收集的……在你想到他是为你而收集的,你应该觉得快慰。我答应他把火柴盒寄给你,他很高兴。”(韦莲司,1944年4月30日)
一年后,胡适在致韦莲司生日祝贺时(他俩逢对方生日都寄花、写信互贺),提到伍尔特和火柴盒,“上个星期六,我回到纽约公寓的时候,才看到那一箱火柴盒……我想到伍尔特过去那么多年来,为我收集了火柴盒,我真是深受感动。为了纪念他,我会珍视这些火柴盒。”(1945年4月16日)胡适这时正在写一篇《不朽》的演讲稿,由伍尔特联想到韦莲司的主仆关系,“你对他极好,而他对你也极为忠心。对所有你的朋友来说,想到你的房子而不想到他是不可能的。”因此认为伍尔特也是“不朽”的例证,“是一个人的影响及于他人而可以不朽的最好例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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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莲司、胡适:感情升华(4)
胡适1942年9月6日驻美大使职卸任后,18日离华盛顿,移居纽约东81街104号公寓做学术研究工作,又呆近4年时间,直至1946年6月才离美返国。但直到现在尚未有资料可究,除1946年2月3日——15日胡适去绮色佳康奈尔大学作“马圣格讲座“(六讲)时,与韦莲司聚首外,这四个春春秋秋,不算太短的时光里,有他俩促膝晤谈的记录。而且那次与韦莲司的接触,仅是他讲到2月15日第六讲《当代中国思想》完毕后,“与Clifford williams(克利福特?韦莲司),Julia Sampsom; Mrs E。 Abwood;同坐Mrand Mrs Donald Kerr 的汽车到Kerr家中小坐,吃了一点东西才散。”这天的日记仅此一句而已。为什么闲了,反而疏了?也许与胡适被排挤下大使职位,索居纽约,囊中羞涩(大使下任时,银行存款仅1800美元),只能靠讲学、写文章赚钱打发生活,以及钻进故纸堆中,精神不振有所关系吧?
“在离开美国之前,未能再去一趟绮色佳,我觉得非常难过。”1946年6月12日,胡适所乘的“塔夫脱总统号”轮船经过巴拿马运河时,给韦莲司发去一信,如此感叹中结束了近9年的使美——忙中偷闲与韦莲司独处,感情升华的生活。
滞美
一艘叫“塔夫脱总统号”的八千吨货船(共载10名乘客),把卸了任的大使胡适送回祖国(7月5日)。两年又9个月后,一艘大客轮“威尔逊总统号”又把尚在北京大学校长座上的胡适带到了美国。胡适在1949年4月6日的日记中有云:“此是第六次出国。”但确切地说,应是流亡了。
胡适到达旧金山(4月21日)后,径往纽约他原来就租住的东81街104号公寓。这回胡适滞留美国,自然是今非昔比了,“我感到抬不起头,说不出话……我充满了悲痛的心情”(胡适1950年在台北北大同学会的讲话中语)。但是韦莲司依然热忱地欢迎胡适夫妇到她家中小住,而且事先作了周到的准备。
1950年5月,胡适谋到一份与他原来身份并不相称,但乐于踏实去干的工作:普林斯顿大学葛斯德东方图书馆馆长。同年6月,江冬秀自香港启程到美国,住进纽约东81街104号公寓,夫妇终于团聚,共过清苦的流寓生活。同年11月,胡适第一次去台湾,分别在台湾大学、省立台湾师范学院作《治学方法》、《杜威哲学》系列讲座。胡适政治上是###的,他在台湾和途中东京的公开场合,发表了不少攻击新中国言论后,1953年1月下旬回到美国纽约自己的寓所,再静下心来,做他的《水经注》研究,同时进行向葛斯德东方图书馆赠送《清实录》1200卷工作(他的馆长职务早一年已停)。这时,一直把胡适挂在心的韦莲司来信了,盛情邀请胡适和他的夫人江冬秀到绮色佳去度假。为表诚心,4月18日,她特地(第一次)给江冬秀写了信——
亲爱的胡夫人:
你到达纽约似乎已经很久了,无论就什么礼节规矩来说,我都应该在几个月前寄封信表示欢迎才对。要是母亲还活着,你到达的那一刻,她就会写这封信(而且会做的比我巧)。虽然这样的延误是不可原谅的,我还是要请求你的宽恕。
韦莲司很聪明,抬出母亲来,以示两家的关系是世谊:“你丈夫在此做学生的时”(1913年),我母亲待他如自己的儿子。你们结婚以后,你们的照片就放在她的案头。”这样一写,“多年来的风言风语”谅必会在这位胡夫人头脑里冲淡。鉴于这一往事,她同时在给胡适的信中也提了一句“也许多年来的风言风语并没有造成不可理解的误会”。韦莲司确实是充满诚意的,她已做了周到的准备工作,她在给江冬秀的信中继续说——
我这所小房子(按:“小房子”是谦语,她这幢新楼有好几个独立单元,平时租给康大的师生住,7月份暑假他们都离开了)里几个单元,7月里可供你们使用。我希望你和你的丈夫能莅临寒舍,要是你愿意,也请带几个朋友同来。此地有二三个小单元,每个都有双人房、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