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铭家的瞧见了余君言,虽知余君言如今是个美人了,但未免叫声美人叫余君言心里生她的气,便只称呼她为娘娘,堆笑道:“娘娘出来?这天好不容易晴一回,是该出来晒晒太阳。”
余君言瞧见赵铭家的手里拿着一只风筝,便笑道:“大冬天的,谁还要放风筝?”
赵铭家的心知这风筝是石清妍叫人从王府里拿出去卖,后头又被余思渡买回来的,笑道:“余二少爷叫小的将风筝送给郡主,郡主多病,余二少爷说叫郡主放了这风筝,去了病气。”因不曾去看余君言的手,是以此时只觉得余君言气色不好,并未去想别的。
余君言听赵铭家的这话,登时便怒了起来,心道她被顾漫之挑了手筋她侄子不问一句,楚静乔装病倒是能叫余思渡牵肠挂肚,笑道:“那你赶紧去给郡主送去吧。”说着,便又笑着目送赵铭家的离开,等赵铭家的走了,却不急着去楚静乔那边,转而向余思渡、余问津兄弟的屋子里去。
余君言过去时,余问津正因余思渡对楚静乔的关切心里莫名难受,是以见了余君言来,神色间还有些淡淡的,兼之余大将军处境堪忧,余君言、余笙兄妹二人却在京城过得风生水起,于是乎,余问津有些迁怒于余君言,开口问候的时候语气越发疏远。
“见过娘娘。”余问津说道,余思渡听余问津这般称呼余君言,便也以娘娘称之,又因是余君言多事告诉了楚静乔身世一事害得楚静乔旧病复发,于是看余君言的时候也很有些怨怼之色。
余君言权装作看不见这兄弟二人的神色,面上亲热,心里埋怨这二人的凉薄,笑道:“太见外了,还跟早先那般叫我姑姑吧,如今来益阳府,静乔不再叫我姑姑,你们也改口称我为娘娘,实在是物是人非,叫人想起往日大家伙一起亲亲蜜蜜的便伤心地了不得。”说着,脸偏了偏,眼角沁出泪花来。
余君言的丫头忙拿了帕子给她拭去眼泪。
余问津看俞君言双手垂着由着丫头动作,心道传言果然是真的,他多少听说了一些余君言的事,但因怕余思渡乍然听说余君言的事鲁莽冲动,于是便一直瞒着他,一心要打发走余君言,便忙笑道:“君臣之礼不可费,娘娘如今代表的是天家的威严,我们兄弟不敢冲撞了娘娘。娘娘此时不去陛下那吗?”
余君言心道余问津这话说得对,她代表的是天家的威严,可恨益阳府里总有些胆大妄为之徒,笑道:“陛下那边有秦姑娘,姑姑过去了也是添乱。”说着瞧见桌上摆着一架弓弩,便状似惊奇地说道:“这是什么?弓吗?怎这么个模样?”
余君言跟余思渡兄弟岁数差不了多少,幼时也曾在一起玩耍,余思渡气归气,但还是肯搭理余君言的,此时没好气地说道:“这是弩,姑姑没见过?”说着,瞧见余君言抬起手臂,便要将弩拿给余君言把玩。
余君言伸了手臂,随即又颓然地将手放下,因伤口未愈合,便又痛的咬紧牙关。
“姑姑怎么了?”余思渡后知后觉地发现余君言的手有问题。
“姑姑想来是累着了,陛下那边的香油味如今还没散呢。”余问津暗示余君言是给楚徊抓虱子累着了。
这话换做旁人定是不信的,但余思渡并非当真关心余君言,且心里因楚静乔对余君言心存偏见,于是便不追问。
余君言看出余问津是知道她的事的,心里越发感叹余问津凉薄,笑了笑,说道:“我得去静乔那边了。”说着,向外走两步,身子一晃,被丫头扶住才不至于跌倒。
“娘娘,改日再去吧。”丫头劝说余君言。
“不,郡主说了今日就要去。”余君言垂着手推开丫头。
余思渡这会子直接看到余君言的手垂着,忙问:“姑姑的手到底怎地了?”
余君言为难地苦笑,随即叮嘱余问津:“问津,别告诉思渡,他性子急躁,若在锦王府闹出事来,那可不得了。”说着,便扶着丫头向外头走。
“大哥,姑姑到底怎么了?”余思渡看余君言出去,便赶紧问余问津。
此时再拿了余君言累着了的话搪塞余思渡,就未免有些看不起余思渡了,余问津走到门边恭送余君言离去,随即对余思渡说道:“姑姑大抵是因说了郡主身世的事,又对郡主动了手,被锦王爷、陛下惩罚了。她的手筋,被挑了。”说着话,终归因血脉相连,有些同情起余君言,不过虽说余君言不该多嘴,但这惩罚也太重了一些。
余思渡难得聪明一回地说道:“王爷也知道?王爷知道了却罚姑姑,那就是说郡主是王爷的亲生骨肉?”说完,因自己想通这事高兴起来。
余问津一怔,点了点头,说道:“看锦王爷的态度,郡主定然是锦王爷的亲生骨肉。”
“我去告诉郡主。”余思渡欢快地说道,向外走了两步,才想起余君言的伤势来,苦恼道:“大哥,姑姑她……”
“是顾侍卫挑的,又叫姑姑带来的太医来给姑姑包扎的伤口,想来姑姑的伤并不严重,不过是怕没法子跟锦王爷交代,于是姑姑装作当真被挑了手筋。”余问津慢条斯理地说道。
并非余问津这样捏造事实,实际上留客天里,除了楚徊、余君言、顾漫之,还有那个给余君言包扎伤口的太医,没人会信深得楚徊宠爱的余君言会当真被楚徊挑了手筋。
余思渡听余问津这般说,忙笑道:“姑姑聪慧的很,想来也知道她不会有事。”说着,便忙又向外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