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猪肉铺买了两块肉,一块肥,一块瘦,肥肉花了五十文,瘦肉花了三十八文。
走到了粮铺,一斗新米二十三文。
油铺,菘菜子油,也就是菜籽油,一百五十文一斤,连油加罐子,一百六十八文。
最后,她离开了集市,来到了一家店铺前,店铺牌匾写着:恒安堂,这是清虚子让她来的地方,给他诊治过的徐郎中就在这间医馆中。
丹田处炁流持续涌动,周一抬脚走入了医馆。
医馆里人不少,药柜前是个十来岁的女孩儿,正照着药方给人抓药,一个年轻男子迎上来,问她:“抓药还是看诊?”
周一想了想,说:“看诊。”
男子指着屋子里的一排长凳说:“在那里排队等候。”
周一颔首,背着背篓过去,把背篓取下来放在一边的地上,坐在最后一个长凳上,看着前面。
在她前面有五个人,大多是上了年纪的,也有个年轻些的男子,最前面摆着一张桌案,桌案前坐着个老妇人,桌案后是个穿着蓝色衣衫的老人,年纪应该在六十上下,蓄了长须,正在给老妇人把脉,应该就是徐郎中了。
周遭很安静,一扇门将街道上的吵闹隔绝在外,能清楚地听到草药落在秤盘上的哗啦声。
鼻端尽是药香。
周一闭上了眼睛,前面病患的咳嗽声、徐郎中低声询问患者病情的声音、药柜被拉开的声音、抓药的声音,还有药材倾倒在油纸上的声音……
思绪缓缓沉淀,只余耳边的各式声响。
“那边的小友。”
周一睁开了眼睛,循声看去,是坐在桌案后的郎中,此刻她前面已经空无一人了,再看看抓药的柜台前,几个人排着队等着领药。
周一起身走了过去,在桌案前坐下,问:“请问可是徐郎中?”
桌案后的老人相貌带着些威严,捋了捋胡须,点头:“正是鄙人。”
一双眸子看向周一,打量周一说:“我观小友气色红润,面色如常,想来身上并无伤痛之处,不知是何处不舒坦?”
周一实话实说:“我来此不是为了自己,不知道郎中可知道城外清水观中的清虚子道长?”
徐郎中再次看向周一,眸光锐利,点头:“自然。”
周一:“我昨日借住于清水观中,今日进城买东西,道长便托我来请郎中,言若是郎中有空闲,便请你去一趟清水观中。”
徐郎中眸色稍缓,点头:“既是道长相邀,我自会前去,今日病人颇多,待到今日午间,我便前往清水观中。”
又问周一:“这位道长,不知清虚子道长可还好?上次为他把脉已是二十日前了。”
周一把自己看到的说了出来,徐郎中听到清虚子脸色不好、咳嗽不止,便皱起了眉头,仔细向周一询问清虚子的情况,可周一也不过才跟清虚子相处一日不到,且这一日中大部分时间清虚子还在自己房间内卧床不起,除了他咳嗽不止,脸色不好之外,周一也说不出个什么所以然。
她毕竟不是医者。
听完后,徐郎中无声叹了口气,说:“是我的疏忽,待到今日午间,我到清水观中为道长把脉。”
又对周一说:“多谢道长。”
周一:“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片刻后,她背着背篓走出了恒安堂,太阳已经升到了半空,阳光洒满大地,周一一步步朝着城外走去。
身后传来呼喝声,周一站到一边,灰色的水牛甩着尾巴从她身边走过,身后拉着一个木板车,车上坐着个干瘦的老人。
周一跟在牛车后,出了城,看到老人驱使着牛车停了下来,在城门外吆喝着:“大河村、大树村、许家村、牛家村,沟子村!”
只是几个村名,周围的人却立刻便明白了老人的意思,有妇人上前,问:“许家村几文钱?”
老人:“两文。”
“加个孩子呢?我可以抱着我家孩子,不占位置的。”
“那也得多加一文钱,不占位置,可也重啊,别拉坏了我的老伙计!”
周一嘴角微扬。
红色的客车停在路边,头发花白的售票员大声喊着沿途的乡镇名,匆忙上车的老人为了小孩儿要不要买票这件事跟售票员据理力争。
两个时空似乎在这一刻重叠了……
周一走到了老人身边,问:“老人家,可否为我带个口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