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慌乱地背过身去,打开了淋浴。
这点异样没能瞒过和他亲密接触的温朝,水流声掩盖过了虞砚的不自在的轻咳声,但没能掩住温朝无奈轻笑的低叹:“都是你的东西,你在躲什么。”
“……没有。”虞砚下意识否认,手上把淋浴水流开到了最大。
他不承认温朝也不追问,指尖撩了撩水面,用掌心拢过一朵泡沫漫不经心地捏散,指间微松,滑落于水面消融得无影无踪了。
溅落在地面的水流声渐弱,虞砚背对着温朝的方向,关掉水,抬眼往壁龛里望了望,在腰间一板一眼地系好浴巾,这才做好心理准备,转身面向温朝:“你……需要我帮你吗?”
他的语气迟疑,不过看得出来他对清理的事并不是一无所知,不像之前仓皇而逃或是刻意逃避,不知是什么时候努力补习来的结果。旁逸斜出的思绪被温朝及时拉回,他的视线仍旧垂在水面上,平静地点头:“需要。”
浴室里的光太亮,虞砚游移不定地向前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两人间莫名地弥漫起一阵难言的僵滞气氛。
“灯太刺眼了,关掉吧。”温朝微微眯了眯眼,语气很自然,“门口那盏夜间照明的感应灯够了。”
虞砚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快步走向开关处关掉了浴室内的灯。四周重归于昏暗,这样的环境让虞砚放松下来不少。
他这回没再迟疑,也没等温朝吩咐,三两步迈到浴缸边,索性直接在浴缸边沿坐下,单手揽着温朝的腰将他从水中往上提了提。
紧接着虞砚意识到这样会让温朝难受,他的手又松开了些,轻轻清了清嗓子,压着声音和温朝解释:“我看、我看科普里的几个方式,好像只有,只有一种不太会伤到你的腿。”
温朝疑问地抬了抬脸,感应的小夜灯暗了下去,他没能看到虞砚脸上可疑的飞红,琢磨了下,还是选择了相信虞砚:“你弄。”
明明温朝才是处境为难的人,虞砚却先感到了羞窘,在温朝大度同意时怀疑了自己一瞬。好在黑暗给了他足够的勇气,新婚夜的温朝也好说话得叫他以为是自己的幻梦,他纠结了两秒,还是抬腿踩进了浴缸中。
温朝的小腿不能受力,无法自然曲起,虞砚在浴缸边沿临时放了一张叠好的浴巾,不至于硌伤温朝的脚踝。腰以下的位置还浸在水中,温朝几乎全身的重量都压在虞砚的腿上,到了此时,他也有片刻的迟疑和困惑。
和他前两次自己清理时的步骤其实没有多大区别,但当温热的水流顺着小心撑开的缝隙灌入时,温朝还是下意识绷紧了后腰。这让虞砚也有点无措,他突然有种自己又一次冒犯温朝的既视感,羞惭和某种突破身份限制的禁忌感让虞砚心里直打鼓,当他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时候,又愧又恼。
虞砚怕伤到他,动作很轻柔,也怕自己弄不干净引起温朝本就虚弱的体质惹来发烧之类的病症,于是格外细致。
一下下刮在柔软壁身向外勾弄的触感让温朝腰眼一阵阵发软,他抬起手臂横在了眼前,觉得这真是漫长又轻细的折磨,他有种想要依靠抽烟平复心情的冲动。
“你能不能……”温朝咬了咬牙,终于没办法再维持自己表面上的平静,以至于语气有点凶,“别磨蹭了。”
落在虞砚耳中像是咬牙切齿的话叫虞砚有些委屈,他又忍不住想,这明明是我们的新婚夜,你这样讨厌我,为什么还愿意和我做这么亲密的事?是把我当作他吗?
“我没有。”虞砚的语气失落,但他还是依言加快了清理速度。
但刚经历过亲密融合的身体还格外敏感,温朝的呼吸不知不觉地被打破了稳定平衡。
暗夜里的平静湖面不知从何处掠来一阵风,在湖面上漾开一圈圈的涟漪,那细小的水纹逐渐被放大成了一下下拍着岸沿的浪,越过冰冷岸沿的阻拦,浠沥沥地滑落,溅开一室的水声。
分明浴室里只有漆黑一片,可耳边越来越响的心脏跳动却忽然在温朝眼前划过一道白光,他的极力抑制的急促呼吸一滞,腰忽然软得吃不上力,身体止不住地向下滑,被虞砚眼疾手快捞住才不至于溺在浴缸中。
“好了。”虞砚抽回了手指。
温朝浑身乏力地靠着他,声音中含着一丝倦怠放空的哑:“嗯。”
——实在是太失态了,他从来没有过被人用手……温朝甚至不愿意再回想。
说得上虚弱的身体状态和已是凌晨的时刻都在告诉着温朝是时候休息,但他实在无法面对刚刚在浴室发生的事,叫虞砚抱他坐进了轮椅。
“你要去哪?”虞砚看着他头也不回地挪着轮椅往外走,心里一紧。
温朝心里正烦闷,没有回答他,他有些急切地在靠窗的书桌桌面上摸索一番,寻找无果,背对着虞砚问他:“你房间里没烟吗?”
“我不抽。”虞砚不解地借着月光看了片刻他的背影,一声不吭地转身拉开门出去,温朝等了片刻,等来了一支递到他嘴边的烟——虞砚去他的卧室找来的。
“没找到打火机在哪。”虞砚不喜欢他抽烟,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劝。
“算了。”温朝平时不爱抽烟,只有遇到烦心事想借此冷静时才会找,此时听到虞砚的回答,情绪稍稍平复了些,他借着虞砚的手咬住了递来的那支烟,含在齿间用牙轻轻碾磨,尝到那股微刺但厚重的烟草气息,他将烟又拿了下来,“不抽了,影响你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