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蝶衣见他就走了,立在门边,半日醒不过神来。
&esp;&esp;翠缕、碧枝两人自是高兴,但是给庄政航收拾好了伤口,已经过了四更,庄政航已经呼呼睡去,剩下的两人面对面一时尴尬起来,推让了半日,两人挤到一张床上,迷迷糊糊地睡去。
&esp;&esp;第二日,众人默契地不提红袖一事,全当没有她这么个人。因报了官,官府来人察看,只说是红袖自己想不开寻的死,不关庄家什么事,红袖家人本是庄家奴仆,闹一场也不过为了几个钱,如今得了银子自然就住了口。
&esp;&esp;庄政航心里有心思,好不容易睡去,一早听见翠缕起床,就醒了过来,心里想着院试之期将近,不管能不能考上,好歹要先报了名,于是挣扎着起身,就向简妍房中去。
&esp;&esp;翠缕、碧枝两人忙来献殷勤,见庄政航气色不佳,脸上红红的,心知他定是发烧了,于是忙要拦着他躺下休息。
&esp;&esp;庄政航不耐烦地挥开她们,然后勉强向简妍屋里走去。
&esp;&esp;到了简妍房中,见她已经起身,于是在一旁坐下,拿着屋子里昨夜的剩茶喝了两口,开口道:“我今日去报名参加考试,你且给我些银子,叫我去周转周转。”
&esp;&esp;简妍回头,见他脸上红红的,走过来,伸手摸了一把。
&esp;&esp;庄政航心里兀自觉得好笑,心道果然没有不体贴夫君的妇人,于是扯住她的手,在脸上蹭了蹭。
&esp;&esp;简妍抽回手,又转身去将手擦了擦,稍一踌躇,开口道:“你既然起的这样早,就去三叔院子外拦着三叔,求了三叔替你报名。三叔的同门恰是今年的学政,你去求着三叔给你报名,以后也好叫三叔多指点你一些。”
&esp;&esp;庄政航笑道:“不过是觉得有当状元的利器,却不去考太可惜了,这才要去的,哪里用得着三叔指点什么。”心里盘算着报了名,且大胆试一试,拿着母亲的嫁妆去贿赂学政,不过是个院试,这个考试过了,秋闱春闱,光明正大的去考,也不怕人说闲话。
&esp;&esp;简妍抱着手笑道:“你去寻了旁人,未免还要塞银子,去寻了三叔,既叫三叔可怜你,护着你,又省下一笔开销,如此岂不两全其美?”
&esp;&esp;庄政航笑道:“你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三叔有什么能耐护着我,他自身尚且……”因想起昨儿个,确实是庄三老爷先开口替他说的话,口中的风凉话就说不下去,因发了热,头脑晕晕的,心道还是听简妍的吧,去了就回来睡觉。
&esp;&esp;简妍道:“你等我出门了再去。”
&esp;&esp;庄政航冷笑道:“你本就不贤良,还要我给你装门面?”因想简妍定是不愿担了对他照顾不周的罪名,才要先一步走。
&esp;&esp;金枝端了简妍洗脸的香汤进来,听到庄政航这么一句,一时立在门边进退两难。
&esp;&esp;简妍道:“端进来吧,我这就洗脸。”
&esp;&esp;金枝忙端了水进来,将水盆放在架子上,拿了帕子服侍简妍洗脸。
&esp;&esp;简妍洗了脸,慢条斯理地梳妆打扮,心想不知等会庄大夫人的病态会装到什么地步,又想少了一个丫头,庄大夫人势必要添了人进来,还是事先回绝了的好。
&esp;&esp;梳妆打扮过后,喝了一碗参汤,简妍就出去了。
&esp;&esp;庄政航因见简妍没吩咐人给他炖汤,心里越发闷闷的,心想她这是显摆她有钱呢,于是叫金枝也炖了汤过来。
&esp;&esp;金枝忙道:“少爷,还是先请了大夫来瞧瞧吧,这人参不是胡乱吃的。”
&esp;&esp;翠缕也赞同道:“金枝说的是,况且,院子里的人参没了,还要去问了夫人要才有。”
&esp;&esp;庄政航瞪了翠缕一眼,心道果然是一个门里出来的,说两句话也要暗示简妍藏了人参自己吃,独独不给他。虽翠缕说的是实情,但奈何此时他比起简妍,更厌恶庄大夫人,因此翠缕的煽风点火,反倒叫那火燎到自己身上。
&esp;&esp;翠缕见装政航只瞪自己,心里委屈,心道果然是来了新人,就将旧人全抛下了。
&esp;&esp;庄政航心里有事,撑着身子出门,不理会金枝等人的阻拦,一路出了园子。
&esp;&esp;却说简妍起身后就去探望庄大夫人,庄大夫人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道:“委屈你了,你也是,受了委屈怎不早跟我提起?”
&esp;&esp;简妍见庄大夫人脸色灰暗,心道庄大夫人必定是昨夜一晚没睡,才能弄出如此憔悴的病容,道:“本是怕给母亲招惹是非才不说,后来被说的急了,于是就失了理智。还请母亲见谅。”
&esp;&esp;庄大夫人这病态,一半是装的,一半却是真的,活生生的一个人死在面前,如何能不受了惊吓。
&esp;&esp;庄大夫人叹道:“哎,都是从媳妇做过来的,我怎会不知你的难处。罢了,日后再有事,只管来说与我听,千万别见怪。”
&esp;&esp;“多谢母亲。此外还有一事。昨儿个夫君去翠缕房中上药,偏偏碧枝也在,避无可避,三人共处一室,想必尴尬非常,一早夫君就回来了,气色也不甚佳。我思量一番,觉得将蝶衣迁至红袖房中,还叫碧枝回她自己屋子里住,其他下人再挤一挤就罢了。转念又想,母亲向来疼爱夫君,必会再分派丫头下来,又怕新人来了,没有屋子住,反倒又是一件尴尬事,因此左右为难,还求着母亲给儿媳拿个主意。”
&esp;&esp;庄大夫人听她这番话,心道叫翠缕、碧枝过去,本是要两人跟庄政航亲近,两人塞在一间屋子了确实不好,再者说,如今简妍带了丫头过来,庄政航屋子里上上下下二十几个人,也够了,于是道:“那就依着你的意思,叫蝶衣去了红袖屋子里吧。此外,你才来,院子里人尚不熟悉,你又带了自己相熟的人过来,我便暂时不叫人再去了,若是你院子里人手不足,你只管问我再要人吧。”
&esp;&esp;“多谢母亲体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