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此时还有别家小姐,柳韶言定要状似不经意地,将她与周大人相看的事情,告诉给她们每一个!韶声郁闷地想。
但这种判断,直接拿出来跟柳韶言吵,一定吵不过。她从来都会装作无辜,倒打一耙,说是韶声误会她了,往往还会为此掉好几回眼泪。最后闹到长辈那里,就全是韶声的错了。
若是私下里好声好气跟柳韶言商量,那更不可能。柳韶言做事从来随心所欲,又怎会把韶声的话当回事?韶声在这上面,吃过太多亏了。
她从小到大,就从来没想出来过任何,对付柳韶言的法子。
故而,她才一直追随梅允慈,想着梅家势大,多少能仗势压一压柳韶言的气焰。
说到梅允慈,她在韶声这里是客,韶声就更不能将她与柳韶言内部的龃龉,搬到客人面前理论了。
只能少搭理柳韶言。
韶声不欲多言,韶言却不满意了:“怎么就不如何了呢?不如何又是如何?”
”不如何就是不如何。“
”比如周大人相貌如何?谈吐如何?总有些能说的。“韶言似乎是打定主意,一定要问出些什么。
她甚至打趣起韶声来:”我知道,是二姐姐害羞了。毕竟周大人是你的未来夫君,要避嫌。但这里没有外人,只有我们姐妹几个,二姐姐就稍微说说。“
”可别在这恶心人了。那周大人年龄几何,你不知道?非要逼迫柳二承认了,她少女怀春,随便见到什么男子,即使那人是个中年鳏夫,也会坠入爱河?好衬托你的热心?还是衬托你的不凡?“本打算作壁上观,旁观看戏,等着柳家两姐妹吵起来的梅允慈,忍不住插嘴。
”你以为你多了不起?就因为柳家为你安排相看的,是年轻郎君,而柳二不配?既然你这样热心,想为家中姊妹的婚事筹谋,那我给你出个现成的主意。“
”尝闻柳家三小姐精通音律,琴技了得,还有撷音居士的雅号。不知今日是否得见居士抚琴一曲?也算教教柳二这块愚钝的木头,让她多得些周大人的青眼,毕竟她是你的姐姐。圆音居士擅书琴,应当极通礼法,重长幼之序。“梅允慈见旁边桌案上摆着琴,借题发挥。
梅允慈把韶声想说的,以及没想到的话,全说了出来。
无论柳韶言会不会为自己奏琴,把尊长的帽子搬出来,也够堵她了。
那把琴她看着就生气。柳韶言走到哪里,带到哪里,还必须要两名婢女,专门侍奉她的琴。平时在家,韶声管不着,也不感兴趣。如今在这皇家猎场的看台之上之中,柳韶言仅仅一把琴,就要占去两位婢女的名额。她柳韶声只能带紫瑛一人,在柳家的地位,还不如这把琴!
韶声很感激梅允慈。
尽管她看不起自己,尽管她骄横又难伺候。
但是,能让柳韶言屈尊为自己奏琴,就最好了。
她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待遇呢。
于是韶声说:”三妹妹,我想周大人会喜欢琴曲的。“
”可否为我奏一曲,就算学不会,之后也能有些谈资。“添上的这一句,是要堵上柳韶言的借口,让她不能以时间太短教不会为由推脱。
她的名声,相比于让柳韶言服软低头,似乎一点也不重要了。
就算她这番话,就是在往柳韶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言的预设里跳,承认对周大人生了情丝,也可能明日便会在闺秀之中,被当作笑话传遍。
韶言的养气功夫深,被梅允慈一通抢白,面上丝毫看不出来有异,仍然温温柔柔的:”梅小姐谬赞了。只是我这琴须得日日养护,围场条件有限,养护便落下了。若是此时贸然用其奏曲,难免生涩呕哑。“
语气中甚至带上了些小女儿的忸怩撒娇之态。
梅允慈哪里会被这种理由挡住:“没关系。这也不是什么大场面,只是我们私下玩玩,况且柳二又不通此道,想也听不出什么名堂。只是教她些皮毛,琴差些也使得。”
韶声磕磕绊绊地帮腔:“没、没错!随便弹弹就好。”
韶言听韶声也劝,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二姐姐有所不知,于乐者而言,每次奏乐皆为修心,皆需严阵以待,不可怠慢。若琴未调好便随意弹奏,不仅是对琴,也是对曲的轻慢,是不敬。”
说到最后,甚至有些动情,话里藏着许多委屈。
梅允慈不受她所动,站起身,开口便斥:“胡说!……”
“允慈!不可放肆!梅家便是这样教你的吗!”梅允慈话音未落,便有一人从外间而来,厉声打断。
来人是一名年轻男子。气宇轩昂,形貌不凡。
因脚步走得急,行止间,有风带起他的衣袍,翩然摆动。
梅允慈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猛然过转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