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再多近一寸,这只放在她要害上的手就要骤然收紧,扭断她的脖子。
温暖的室内似乎更暖了几分。
最终,衣襟拢好,但要寄给梅允慈的信,仍然空白。
望着空白的信纸许久,韶声还是提起了笔。而写下的东西,只剩下不痛不痒的问好。
关于她的困惑,一字未提。
不过,让韶声不曾想到的是,虽然通信不成,梅允慈本人,却真真正正地来到了她面前。
此事仍然是方必行的功劳。
他说动柳融,举家投北。
韶声首先见到的人,是兄长柳镜池。
祖父与父亲虽都搬入了叔父所在的柳园之中,也随着方必行拜见过将军。
却独独对韶声这位将军夫人,避而不见。似乎家中从未有过这样一个人。
而柳镜池,却是请了齐朔的应允,专程来见韶声。
韶声与自己这位同父同母的兄长,并不算熟络。
柳家重礼,恪守男女大防的规矩。
而柳镜池更是一心向学,常年居于书院,与家中姐妹几无来往。
别说默默无闻,不太讨长辈喜欢的韶声,甚至是誉满旧京的韶言,他都只是泛泛聊过几句。
因此,二人照面寒暄后,气氛便显得有些不尴不尬。
“二妹……”柳镜池欲言又止,手指紧张地搓着衣角。
韶声本性害怕与人交际,此时也不知该说什么话来圆场。只能面上维持着微笑,静静地等他说完。
她藏在袖子里的手指,也绞紧了。
柳镜池的面色不太好。
今日他虽特意打扮过,衣饰整洁,但仍难掩周身的颓丧之气。
“二妹,我听人说你同内子少时交好……想请你去看看她。”他终于鼓起勇气,将来意一口气说了出来。
“她怎么了?”韶声问。
“……”
柳镜池低下头,满脸羞惭,却是不肯再多说了。
沉默挣扎良久,只低声吐出这么一句:“求你去看看她……算兄长求你。”
“好。”韶声说。
“多谢、多谢,多谢夫人。”柳镜池起身,虽继续低着头,但对着韶声,作势要拜。
这倒把韶声吓了一跳。
她也起身,急忙搀住他,阻止他下拜的动作:“兄长,你这是做什么?!”
“多谢,多谢。”柳镜池仍然不住称谢。
“兄长可是遇上了什么难处?”韶声见他状态十分不寻常,忍不住问出了口。
柳镜池闻声抬头。
“没有。”他朝着韶声,无声地笑了笑。
像是在安抚她,又像在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