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实力强了就不需要靠运气了。”张妈还是觉得儿子不够优秀。
“这不运气来了么。”张爸安慰道。
“如果上不了特别好的专业,我觉得还是要去上一个好学校。”张妈说。
“我也是这么认为。”张罗想了半天,觉得这句话他很同意,“我能进好的学校不一定能上最好的专业,何况我现在只能从文科中选择。”
“文科就业面广。”张爸说,“除非要在研究室工作,必须要理科专业。”
“那有没有百搭的专业?”张罗问。
“我觉得国贸专业挺适合的。”看起来张爸已经研究过了,“你以后可以从事国际贸易工作,既需要逻辑思维,又符合你喜欢英语的性格。”张爸看着儿子自从上了高中就迷上了英语,就给他定了这个型。只有张罗自己知道,为什么他会如此迷恋英语。
“那上海哪家大学有国贸专业?”张罗问。
“哪家大学都有这个专业。”张爸说,“现在是热门。”
“如果理科的话计算机是热门。”张妈补充道。
“复旦交大就算了。”张罗说,“我进去肯定是垫底的,退一步看看吧。”
“上海财经大学怎么样?”张爸提议。
“不太清楚。”张罗如实回答,“随便吧,反正那个人说能搞定的。”
三人商量的结果出来了,好似他们已经胜券在握一般。
不过经过这么一遭,张罗学习的压力大大减少了,信心也增强了许多,他开始不太在意一次月考的失利,有着更轻松的心态从鸡叫学到鬼叫。然而社会上却恐慌一片,一个名叫SARS的病毒横行起来。
虽然广东首发的死亡病例是在去年,但传播速度远远超出了人们的想象,张罗所在的省份已经有若干疑似病例和确诊病例,“隔离”二字已经成了新的口头禅。柯超就由于此事没能成功从深圳出来,眼看就要赶不上论文答辩了,他在电话里跟张罗哭诉自己的成果将毁于一旦。他说整个城市充满了消毒水的味道,而且处处都要量体温,闷热的天气里口罩都不敢脱下,身边只要有人咳嗽就像瘟神驾到一样,在医院里心惊胆战地检查是否被传染。死亡的阴影无时无刻地跟随着柯超,他出生到现在没有如此害怕过。张罗还开着不合时宜的玩笑,说他刚开始心甘情愿地追随爱情的勇气哪儿去了。柯超反驳时听说自己家乡的城市里还未发生过一次病例,连一件疑似病例都没有时,回家的念头变得十分强烈。
学校的这次体检也是格外认真,不再是让医生到学校来进行大路货似的常规检查,而是把所有学生全部拉到了体检中心,尤其是高三学生,秉承着认真负责的态度,一天只接待一个班级。张罗的体检结果与高一时相比,除了视力没有变化之外,身高更高了,体重更重了,脸上细细地冒出了一点点软软的胡须,整张脸看起来是一个大人的模样了,虽然思想上还带着青涩和不成熟,可已经完全与整个身形毫无关系了。
体检结束后便是报名高考考试科目,待张罗上报之后才发现班级里发生了变化,包括云梅箐等一共十五位学生,在政治或者历史课上就离开了教室。在司马鑫的一再追问之下,才知道他们在最后选择考试科目时选了地理。不是政治加地理组合,就是历史加地理组合,以至于学校不得不抽出额外的时间和地点,让地理老师在最后两个月中给他们疯狂补课。张罗听到这个消息时惊呆了,他没有想到还能在选择科目上避开学校的排查而选择地理,况且也很佩服他们的勇气,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学完整个高中的地理真是孤注一掷,同时他也很自责自己为什么没有坚持到最后,为什么自己已经完全妥协了这个对自己超级不利的方案。可是事到如今,几乎一点补救的办法也没有了,好在有那个黎总在帮忙,她的话好似根本不需要高考也行。
6月来临,还有一周就要进行历史上第一次6月份的高考了,学校在最后一周的课程以开导学生为主,为的是增强信心减少焦虑,为此学校大礼堂举行了一场莫名其妙的成人礼,反倒让学生们心理负担更重了,感觉不仅要面对高考,还要面对人生蜕变,至于蜕变成蝴蝶还是蛾子,全靠此次的万人过独木桥了。
礼堂散会之后就放学了,张罗一眼就看到了目标巨大的惠贵生在外楼前站着,身边一个矮小的身影非常熟悉,是郁凯文!
“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张罗迎了过去。
“是你们!你们把我吹过来了!”郁凯文一开口就戴高帽子。
“我看不是吧,我们可没你吹的力量大,你看你牛都能吹上天。”惠贵生笑道。
“我看又是哪个mm把你吸引过来了!”张罗也笑道。
“什么跟什么!”郁凯文不高兴了,“我特意来看你们,就这么对我?”
“怎么?你学校不要上课了?”张罗问。
“放三天假。”郁凯文竖起三根手指,“我是过来踩点的,你们说巧不巧?我的考场在西林!”
“那你还要踩什么点!”惠贵生没停住笑声,“搞得好像你从来没来过一样!”
“对没错呀!”郁凯文撇撇嘴,“西林我还要踩个什么点,真的是来看你们的!”
这句话让张罗心里还没开始感动,就被惠贵生给打破了,“礼物呢?你不来送礼的?”
“送你个头啊!”自从搬家之后,郁凯文也很少见到惠贵生了,但他们一点都不像很久没见的样子。
“无事不登三宝殿嘛!”惠贵生做了个收钱的手势,“拿来,拿来。”
“我来看看高二(3)班在哪个地方?”郁凯文不理他,张罗刚想指路,郁凯文又自行回答起来,“在这栋楼的一楼!会是哪个老师监考?唉不对,现在怎么可能公布呢?会不会是我熟悉的老师,要是我作弊会放我一马?不对,有两个监考老师。那要不要先去贿赂一下?不行,说不定还没排好监考名单。”
“他自言自语干嘛?”张罗看着惠贵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