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宜宁知道是老太君找茬针对孙氏,不敢动孙氏,就拿下人做筏子,也不在多问,急忙催着冰糖快来给看看。
院子里,秦槐远已走到廊下。
婢女往里头回了一声:“侯爷回来了。”就恭敬的撩起了门帘。
秦槐远沉着脸径直到了老太君平日宴息的侧间,就见老太君盘膝坐在罗汉床上,孙氏正跪在地上抽噎着哭,三太太跪在孙氏身旁,正柔声安抚,二夫人则是在老太君身旁躬身垂的求情,秦槐远进来只听到最后一句:“……那毕竟是大嫂带来的人,定国公府都没人了,老太君总该将陪房给大嫂留下啊!”
老太君啪的一拍桌子:“定国公府没人了,难道咱们秦家也没人了?就纵容那群刁奴来苛待我的慧姐儿不成!”
秦槐远进门来,也不行礼,在一旁扶手椅坐下,推开秦嬷嬷端来的茶碗,冷淡的道:“再这么闹下去,秦家离没人也不远了。”
老太君被噎的了这么一句,不可置信的瞪着秦槐远。
秦槐远却揉着眉心,疲惫的道:“母亲,内宅事情纷乱,我知道母亲辛苦,处置了贪污的买办是应该的,可怎么又牵扯上无辜的人?如今战事又起,马上就兵临城下了,咱们家的未来还不知道在哪,母亲为何不能体谅体谅儿子,少生一些事。母亲这样做,将儿子置于何地?”
老太君闻言一下便呆住了,随即浑身颤抖,脸色惨白的道:“蒙哥儿,你什么,什么兵临城下?”
众女眷也都禁了声,惊恐的望着秦槐远。
正当此时,外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启泰通报都忘了,疾步跑到了廊下,一撩门帘跪爬在了外间的屏风后头,声音颤抖的道:
“侯爷!逄王爷带着虎贲军一万人奇袭了咱们京郊的五军营右哨大营,粮草补给全部被劫,右哨大营……全军覆没了!”
秦槐远闻言,疲惫的闭了闭眼。
老太君则是惊叫了一声,“天啊!那京城岂不是……”随即唬的大哭了起来,“咱们怎么办,周朝人打过来了,他们不讲信用,这群混蛋!”
女眷们闻言,吓得骨头都软了,瘫在地上抱头大哭起来。
秦槐远站起身,到了外间,不管里头女眷的哭声,道:“你起来回话。”
“是。”启泰站起身,摸了摸额头的冷汗。
“具体是什么情况,虎贲军的人劫营之后往哪边去了?是直奔京都来的?”
“回侯爷,咱们人打探到,虎贲军劫营后直奔了奚华城,他们这一次是一万骑兵奇袭而来,劫了粮草便走,现在奚华城与京都城之间的粮道已被占领,奇袭的骑兵直接从奚华城后方进攻,与正面直开到奚华城南门外的虎贲军前后夹击。没有了后方的补给,想必奚华城不日就会沦陷,下一个便是京城了!”
启泰低着头,又急又伤心,眼泪差点流下来。
秦槐远叹了一声,“那逄之曦,倒是会打仗……城中可有流民进来?”
“是,皇上已经知道了这些事,也知道流民往京城跑来,现在已经吩咐开了外城门,满大街都是流民了。皇上安排京兆尹带着五城兵马司的人设置安置点,如今……”
启泰话没完,外头又有人急匆匆跑进来,“侯爷,侯爷!”
“什么事?”秦槐远负手而立,面色沉静的看向门口。
厮行礼道:“宫里来人,皇上传侯爷即刻进宫!”
“知道了。”
秦槐远抿着唇,吩咐启泰:“你去取我的官服来。”
“是。”启泰行礼,飞奔着去取官服预备车马。
秦槐远转身进了屋,看着满屋吓得直哭的女眷,沉声道:“从现在起,家里再不许生任何事。想必启泰的,大家都听的清楚,奚华城若是失守,下一个就是京都城了,流民已经涌进了京城,你们都管好自己的人,从现在起,加强府中的防卫,就算要出去,也千万要心仔细。”
又转向老太君,道:“母亲,您年纪大了,不该为了这些事操劳。从现在起,内宅中的所有事,一律交给宜姐儿处置。”
秦槐远回头叫了一直在门口站着的秦宜宁。
“你过来。”
秦宜宁快步到了秦槐远跟前:“父亲。”
“嗯。你祖母、母亲、婶娘们心慈面软,遇事容易慌乱,为父这一去,不知道几时才能回来,也恐怕皇上迁怒,那就凶多吉少了……为父若没回来时,内宅里你要替父亲看好了,外头的事多与你二叔和三叔商议着处置,不能乱,不能慌,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