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宜宁跪在地上,看着哭哭笑笑的垂着地面,将龙袍弄的满是尘土也不在乎的尉迟燕,心里也很不好受。
谁又愿意走到这一步呢?
可是燕朝这个国家的沉疴旧疾,根本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又在太上皇的搓弄之下败坏了几十年,说真的,就算尉迟燕是个励精图治手段高明的皇帝,燕朝也只不过能苟延残喘多一阵罢了。
尉迟燕是真的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他有心却无力,到底已经尽力了。
“皇上……”秦宜宁叹息了一声,想劝,却不知该如何去劝。
尉迟燕呆呆的坐了一会,忽然一咕噜站起来,有些难堪,但又十分客气的道:“你起来吧,这次是朕想岔了,知道安国公的做法之后,就想将计就计,是以将秦太师留在了宫里陪朕说话。”
说到此处,尉迟燕像是怕秦宜宁误解,连忙又道:“你放心,秦太师与朕有师生之情,朕不会害他,必定会保护他的。往后到了大周,少不得还有麻烦你在忠顺亲王跟前,替朕美言几句的时候。”
秦宜宁呆立在原地,望着尉迟燕那略带讨好的笑容,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反应。
最后只能道:“皇上着实太过客气了。臣女不会忘记自己是燕朝人的,臣女也知道,皇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京都城的百姓,并不是为了您自己。”
尉迟燕听的眼泪险些落下来。
又看了秦宜宁一眼,尉迟燕拍了拍龙袍上沾染的灰尘,抹了一把脸,又恢复了来时的神态,到外面高声吩咐:“来人,备车。”
不多时,就有人赶了一辆骡子拉的板车来。上头没有车厢,车上坐着谁都是一目了然。
尉迟燕就吩咐已经被松绑了的冰糖,道:“你伺候你家姑娘同去吧。”
随即吩咐了一个小内侍:“你,赶着车,送秦小姐去对面。”
小内侍吓得差点哭了,哆哆嗦嗦硬着头皮应下来。
秦宜宁惊讶的看着尉迟燕。
想不到,尉迟燕竟然会直接将她送到逄枭的军营去!
逄枭在信中说的是将人送还,意思是送还给秦家,可没要他这么做啊!
转念一想,秦宜宁就明白了。
尉迟燕是在讨好逄枭。
这简直是……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秦宜宁和冰糖坐上了板车,小内侍接过鞭子,苦着脸赶车出城,越过宽阔的一片空地,往对面大周的军营而去。
尉迟燕看城门打开又合上,看着那板车越来越远,心里百味陈杂,眼中的怨毒最后也终于被无奈所取代。
再看向一旁垂手而立的安国公等人,尉迟燕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落。
军中的人都反了,他现在下令处罚安国公,恐怕小命都得丢!
罢了,罢了,先活下来再说吧。
尉迟燕只能带着内侍回了宫。
而虎贲军军营之中,有人飞快的去给逄枭回话:“王爷,对面来了一辆骡车,上面坐了两个俏姑娘。”
逄枭喜形于色,丢下书飞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