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有时兄弟相称,有时叔侄相称,有时乘车,有时骑马,闲时学学易容,聊聊家常,一路玩过去,倒也其乐融融。
唯一让唐意觉得遗憾的是:这个江湖未免太过平淡。
虽然她也知生活不是小说,过日子不能指望如电视般风生水起,但毕竟名为“闯”江湖,如此平淡,实在有些令她失望。
既没有暴可除,也没有良要安,她跑出来做什么?
还不如在宫里跟那些女人斗斗法。
这天一大早,离开客栈时,唐笑说还有一日就可抵达七星谷,因山路崎岖,不宜乘车,得去马市买两匹好马代步。
唐意兴致勃勃地想学些相马之术。
“千里马可遇不可求,这种小地方,哪可能有?倒不如在此等候……”唐笑实话实说,劝她留在店中,不必跟去马市闻那腥之臭。
话没说完,唐意一个箭步已冲出了客栈,直奔马路对面。
“意意,你做什么?”唐笑怕她走丢,三步并做两步追上去,拽住她:“马市在南边,不是这条路。”
“看到没有?”唐意反握住他的手,指着前面一个劲地嚷。
“你要我看什么?”唐笑看了半天,并未有任何特别,不觉茫然。
正文 春兰秋菊
“有人卖身葬父,你没瞧见吗?”唐意表情诧异之极。
街边跪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女,年约十二三岁,面目娟秀。
她的身前摆着一张草席,草席上躺着一名男子,两条腿直挺挺地伸着,光着脚连鞋都没穿,显然已死去多时了。
“哦~”唐笑淡淡地瞥一眼墙角下蹲着的单瘦的少女一眼,蹙眉道:“你想买个丫头侍候?”
咖莫非这些日子二人在外面奔波,让她感觉到了不便?
卖身葬父,古言小说里,经典中的经典啊!她怎么可以错过?
唐意摇了摇手,穿过街道直奔少女身旁。
聆还未近身,一股浓烈的酒臭气扑鼻而来,如雷的鼾声从躺在地面的中年男子鼻子里发出来。
呃,看来不是她要卖身葬父,却是被酒鬼父亲卖了换酒钱。
“你叫什么名字?”唐意看她单薄纤瘦的身子,心中生出怜惜。
“二丫。”少女怯生生地抬起头瞄她一眼,颊上飞起一抹红云,迅速垂眸。
唐意怔了怔,这才察觉自己做的是男装打扮。
“意意~”唐笑拽住她的臂,将她拉到一旁:“若你想要丫头,等到了七星谷,我去问百里晗要一个就是。”
“你误会了,”唐意笑了笑:“我并不想要丫头,只是见她可怜,想帮帮她。”
无暴可除,安良亦可,既然出来一趟,总得干些什么吧?
“那种烂酒鬼,”唐笑不屑地道:“今天给了他银子,明天准又挥霍一空,到时又来卖女儿,你管得了一次还管得了一辈子?”
“那就得想个法子,治治他的坏毛病,让他这辈子都不沾酒。”唐意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治?”唐笑冷哧一声:“这种毛病沾上了就是一辈子的事,谁治得了?”
咚地一声,一绽银子落在少女脚边,弹了起来,刚好砸在醉汉的脸上。
“妈的个八子,哪个直娘贼敢打老子?”鼾声骤停,醉酒鬼自地上一骨噜爬了起来,张嘴就是一串咒骂。
“郝老三!”一声娇叱,唐意回头。
两名年约双十的少女,均是腰佩长剑,都是着一身质地轻柔的娥黄劲装,并着肩款款走来。
奇迹般的,刚才还一脸凶悍的醉汉,见到这二个妙龄女子,突然变得十分恭顺,堆起一脸的笑:“哟,原来是春兰,秋菊二位姑娘,一大早的去哪里发财啊?”
春兰似笑非笑地睨着他:“郝老三,你说我们来干嘛?”
郝老三退一步,脚底被什么硌住,疼得跳起脚来,刚要骂人,忽地瞥见竟是一锭银子,顿时一喜,弯腰捡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