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楚留香就要被这张网包住,胡铁花不禁惊呼道:“小心!”
喝声中,楚留香身子已猛然下坠,巨网的落势虽急,楚留香的下坠之势却更快,胡铁花刚松了口气。
谁知第五层石塔中,忽然闪电般飞出一根银光,竟是柄极少见的外门兵刃“钵镰枪”,枪尖直勾楚留香的双膝。
楚留香大惊之下,身法仍不乱,骤然出手,在第五层塔檐上一拍,身子已跟着倒翻而起。
但这么样一来,他虽避开了钵镰枪,却再也躲不过那张巨网,整个人都被巨网包住,翻滚着落了下来。
那柄钵镰枪再乘势一勾,便将巨网挑起,于是楚留香就被吊在半空中,纵然用尽全力,也挣扎不脱,那网丝竟一根根勒入他肉里。
胡铁花和楚留香并肩作战,一生也不知面对过多少危机,但却也从未见过如此诡秘的兵刃,如此诡秘的出手。
他应变本极快,此番竟还不及这变化发生之快,他甚至没有看清楚楚留香是怎么落入网里的。
只见银光闪动不息,楚留香已被吊起。
胡铁花一探手,拔出靴筒中的短刀,身子已乘势跃起,刀光化做一道飞刃,向那张巨网割去。
但楚留香在网中大喝道:“快退下去,这两人不可力敌……”
喝声未了,塔顶上已飞鸟般,坠下一个人来。
夜色中虽然看不清他模样,但已可看出他身形之高大,竟像是个上古洪荒时代的巨人一般。
胡铁花只觉眼前一暗,仿佛整个一座石塔都已向他压了下来,他无论向哪方闪避,都在这团黑影笼罩之下。
若是换了泛泛之辈,此刻惊惶之下,身子必定要向下面逃避,那就万万逃不过这势如泰山压顶之一击。
但胡铁花究竟不是等闲,身子非但没有向下滑,反而连人带刀,一齐迎着黑影向上撞了过去。
这种存心和对方同归于尽的拼命招式,本为高手不屑,但有时却的确能扭转逆势,抢得先机。
只因对方既已稳操胜算,自然不愿再和他拼命,可是无论谁要在这快如白驹过隙的一刹那间改变招式,都不是件容易事。
谁知道这黑影人虽是个庞然大物,身法却灵巧已极,忽然间身形一转,已凭空滑开了四五尺。
也就在这刹那之间,那柄钵镰枪忽然缩了回去,被吊在半空的楚留香,就连人带网一齐掉了下来。
楚留香往下落,胡铁花往上撞,眼见胡铁花非但人要撞到楚留香身上,刀也要戳进楚留香的胸膛。
他这一撞用尽全力,再也收势不及了。只有骤然将全身真气全都发出,他宁可自己受伤,也不愿伤了楚留香。
只听“砰”的一声,楚留香整个人都撞上了胡铁花。
这时胡铁花全身已无丝毫气力,被这么样一撞,只撞得他脑袋发昏,乱冒金星,竟被撞晕了过去。
昏昏沉沉中,他只觉楚留香已压在他身上。
对方简直连一招都没有出手,他就已被击倒。
过了半晌,只听一人格格笑道:“别人都说这两人是如何如何厉害,原来也不过如此而已。”
这人说话的声音又尖又细又快,就像是个未成年的孩子,但每个字说出来,远处都能传送出去,内力之强沛,至少也得有几十年的纯功夫。
另一人缓缓道:“江湖中多的是徒有虚名之辈,这两人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这人说话的声音,却如洪钟大吕一般,而且缓慢已极,他说一句话,另外那人至少可以说三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