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长?舟大礼行得规矩,额头贴着手,听了我的话,却?不?起?来。
我叹了口气,也跪下托她的臂膀:“过刚易折的道理你怎会不?懂,我从不?想折辱你,但自然有人?拿这?点要你的命。”
她抬起?头,果然又是满脸泪痕:“恃宠而?骄,必招其祸,长?舟怎会不?懂,只是、只是……是属下奢求了。”
“不?……”我打了一棒,正要给些甜枣,忽听门?外脚步声?响,我连忙住了口。
外面那人?走到我房门?前,“咦”了一声?,道:“陆大人?还不?歇息?”
我听出了邛礼的声?音,佯装无事?般笑道:“没带丫鬟小厮,这?包袱也收拾不?明白,过会儿就歇了。倒是邛大人?怎生也不?睡?”
邛礼笑道:“人?有三急嘛,但我素来不?喜欢和夜壶过夜,也是没个趁手的人?,只好自己出来倒了。”
我道:“那邛大人?快去吧,不?耽搁大人?了。”
“不?急不?急,”邛礼似乎是摆了摆手中的烛台,门?上映出的灯火晃了一下,“正好有事?要与大人?商议,明日——”
我赶忙打断他的长?篇大论:“邛大人?,呃,你手中,似乎有失风雅。”
“哦哦,”邛礼似乎是才想起?来,“失礼了失礼了,我去去就回。”
我连忙打了个哈欠道:“我这?就歇了,明日事?明日再讲罢。”
邛礼又唠叨了两?句,才离开。我暗暗皱眉,能被皇帝派来查案的,绝非是没眼色的人?,而?且他还住在我的隔壁,难道是发现了什么?
我再低头看祝长?舟,她早擦干了泪痕,此时小声?而?飞快地说:“不?打搅主公?歇息了,属下告退。”
说罢起?身翻窗而?走,快得我都没抓住。
唉,算了,下次私下里赔个礼罢,今天也是我一时气急,做得过了。
我吹了灯,辗转反侧怎也睡不?着,越想越后悔。起?来点灯写了封道歉信,吹了墨一看,狗屁不?通,凑近烛火给点了。
当时怎么能逞一时之?快,压着她低头,这?不?是平白让她与我生分。原先想着先抑后扬,可惜被人?打断了。只是想来此间又无别人?,何须做戏给人?看,真是糊涂,糊涂至极。果真是权势迷人?眼,这?也是一场教训,教我三思而?行。
我连何时昏昏沉沉睡去的都不?知,但却?是被吵醒的。
——只听有人?高?叫“走水了!走水了!”,房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人?语声?,霎时喧闹起?来。
我一个激灵,从桌上撑起?身。顾不?得腰背脖颈酸痛,我开窗往外看——是谁这?么大胆,官驿都敢烧?!
从窗户处看不?出哪处失火,邛礼来拍我的门?:“陆大人?,快走吧,火烧眉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