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用情深意切来温暖余晚的心,让她不再冷硬无情,而他也确实做到了。
想到初见面时,他是怎样的刚愎自负,而现在只剩下儿女情长,余晚的心软了下来。
她松开眉头,伸手回抱住他,放柔声音,半是娇嗔半是玩笑地道,“在没拿到你承诺我的股份之前,阎王也收不走我。”
谢煜凡放在她肩膀上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语气中有无奈有失望,“你的心里只有金钱和利益吗?”
这话听在耳里,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苍凉,余晚一怔,那种钝钝的疼痛又冒出了头,并在心底深处缓慢蔓延,让她无法放松心情。
她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去缓解这种感觉,便道,“还有你。”
谢煜凡苦笑,这是一个美丽的谎言,也许她也喜欢他,但她的心里装了太多其他的东西,以至于没有多余的地方可以留给他。
见她要挣脱,谢煜凡收紧手臂,又将她抱紧了一些,道,“别动。”
不敢看她的脸,怕自己的心会疼。
他的怀抱有力而温暖,像一个可停靠的港湾,替她遮挡住片刻的风雨。于是,余晚乖巧地缩了回去。耳中听见他胸口沉稳有力的心跳,她闭起眼睛,全身神经都松弛了下来。有一种从没有过的安全感在心间腾起,叫人不得不承认,被爱着、疼着、在乎着的感觉是这样的美好,让她贪恋。
余晚忍不住自问,这就是幸福吗?能让心理超越物理,即便身上的伤口还狰狞地裂开着,却感觉不到疼痛,反而只剩下甜蜜。
她就像是一个第一次吃到糖的小孩,有好奇,有不确定,却又如获至宝。
谢煜凡,我们……私奔吧!
私奔,离开这个纷扰的尘世,找个没人叨唠的人间仙境隐居,从此以后,上辈子的恩怨情仇一笔勾销。
在那一瞬间,余晚也确实动了这样的念头。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多么美好的愿望,哪个女人不曾憧憬过。尤其那个痴心人还是谢煜凡这样出色的男人。也许在一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他们真的可以像普通人一样平凡而又快乐地生活。
可惜,话才开了个头,就被人打断了。这凭空响起的敲门声就像是一声声醒世警钟,将幻想的泡沫一一敲碎,把她拉回现实世界。
余晚一个激灵,一下子清醒了。她推开谢煜凡,坐直身体,不轻不重地叫了一声,“进来。”
病房大门随即被推开,倪瑛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乐慈。
余晚看着倪瑛,随即委屈地叫了一声妈,表情和语调都拿捏得刚刚好,让人心生怜悯。特别是倪瑛,在看到余晚带伤的脸后,一下子急翻了天,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三步并作两步地抢上前,连声问道,“女儿,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弄成这样?”
倪瑛对余晚的关切是出于真心,并非是惺惺作态的逢场作戏,她是真的疼爱余晚。第一次见面,就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姑娘,后来又得知是自己失而复得的沧海遗珠,更是恨不得将多年亏欠的母爱一下子补上。她对余晚很好,几乎是有求必应,现在看到自己的宝贝被人欺负,一阵着急心疼过后,便是满腔的怒火。
见她不说话,倪瑛拉住余晚的手臂晃了晃,气急败坏地催促,“告诉妈妈,是哪个混蛋干的?”
扯到伤口,余晚痛定思痛,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见状,倪瑛急忙松了手,小心翼翼地问,“哪里痛?”
余晚可怜兮兮地道,“哪里都痛。”
倪瑛心疼地将女儿搂进怀里,柔声哄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别怕,有妈妈在,妈妈给你做主!”
但余晚只是哭,一个字也不肯说。
倪瑛哄了一会女儿,始终得不到答案,便又转头去看谢煜凡。
自己的孩子弄成这样,换谁都会不高兴,倪瑛心情不好,语气也变得生硬起来,“谢公子,你给我说清楚,怎么会弄成这样。这些伤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是谁动手打的?”
谢煜凡一脸愧疚,“是我没照顾好乐怡,对不起……”
倪瑛不耐烦地打断他道,“我不需要你说对不起,我只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