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位不速之客正是余晚和谢煜凡。一个亭亭玉立,一个玉树临风,两人站在一起,俨然就是一对金童玉女,让整个会议室都蓬荜生辉。
这对招人眼球的璧人虽是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但谢晋亨却十二万分地不待见他们,原本就不怎么灿烂的心情更是在一瞬间乌云密布。他板铁青着一张扑克脸,眼中有阴云翻滚,就连开口的声音也是冷若冰霜,不带一丝人情味。
“你们俩来做什么?”
再迟钝的人都能嗅到这一丝漂浮在空中的风暴,更别提坐在这里的个个是人精,上至股东,下至高管,都不约而同地闭紧了嘴巴。谁也不想被无辜牵扯进风暴中心,甚至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一时间,偌大的会议室里,安静得连一根针掉下的声音都能听到。
谢煜凡没有回答,不是他畏惧父亲,而是他知道,今晚这出戏必须由余晚来唱。虽说,他至今没查到她的真实身份,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她为了复仇归来。这么久以来,处心积虑的布局,就是在等今天这一刻。
面对大boss的质问,余晚没有半点退缩,而是踩着一双八厘米的高跟鞋,毫无避讳地迎了上去。不管在手段上,还是气势上,她都不落下风。
高跟鞋的金属鞋跟沉稳有力地敲击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与会议室里鸦雀无声的寂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越是沉稳,就越是给人一种压迫感,这每一步仿佛都走在人们的心尖上。
余晚本来人就高,再加上近十厘米的鞋跟,身高几乎超过了这里所有的男人,而她此刻的一言一行更是盛气凌人,一如御驾亲征的女王陛下。
在场各位,哪个不是风云人物,但在这一刻都自动噤若蝉。没人敢出声说什么,也没人敢阻挡女王的脚步,大家只是睁大眼睛看,两位王者的交锋。
走到谢晋亨的首席位前,余晚弯下腰,双手撑在他老板椅的把手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眼前这个衣冠楚楚的老男人。
“你问我来做什么?自然是来参加股东大会!”
要与她对视,谢晋亨就不得不抬头,这样便成了抬头仰望。不过,就算矮她一截,他的气势也没有削弱,望向余晚的目光中有轻蔑和不屑,显然,他还是不把这个二十出头的黄毛丫头放在眼里。
谢晋亨道,“你没有资格。”
余晚抿住嘴冲着他嫣然一笑,“龙腾是股份制公司,我有没有资格,不是你说了算。”
这话说得简直是无法无天,谢晋亨自从成为公司董事长,谁看到他不是毕恭毕敬?就算是乐慈这个高官,在人前也敬他三分,从不说半分重话。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竟敢用这种态度对他说话。
谢晋亨想也不想,伸手就想给她一巴掌,就算不是龙腾集团的九五之尊,作为公公,一家之主,他也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目中无人的儿媳妇。
余晚没有躲,但也没让这巴掌扫上自己的脸,而是顺势一把扣住他的手腕,用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在那道,“这一巴掌,你打下去试试,我保证你将面对不想承受的后果。别忘了,你还有一块地捏在我们乐家的手里,不如你猜一猜,乐慈会不会为了我和你撕破脸。”
她背着光,一张脸完全隐在阴影下,显得阴鸷而黑暗。让谢晋亨心惊的,不是余晚的话,而是他从她眼底看到的力量,是熊熊燃烧的复仇之火,就像从地狱归来的亡灵。也许是他这辈子做了太多亏心事,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从心底深处腾起一股畏惧感。
察觉到他的心理变化,余晚眯起了眼睛,冷冷一笑。
短短一刹那,在她收缩的瞳孔里,他看到了另一个人。明明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无论是外表,还是性格,却在这一刻,两人相互重叠,一些被刻意尘封的记忆突然死灰复了燃。
苏眉!
这个名字跳入脑海,谢晋亨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但在喉咙口打了个转后,还是硬生生地被吞了下去。这不可能,那个女人消失了那么多年,曾经他花过多少时间和金钱去寻找,都查而无果。
在短暂的晃神之后,谢晋亨清醒过来,夹杂一丝内心被窥视的愤怒,冲着余晚怒斥一声,“乐怡,我好歹也是你公公,是你的长辈,你给我放尊重点!”
余晚手一松,像是扔垃圾似的,将谢晋亨甩了出去。在这一股力道的推送下,谢晋亨连人带椅一起向后倒去。
谢晋亨再横,也抵不过岁月不饶人,就算心理上还能继续坚韧不拔,但身体上却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被余晚这么一惊吓,心脏在漏跳一拍后,随即又砰砰直跳起来。
一阵无法压抑的心悸当头袭来,让他失控地叫出了一句救命。
其他人都离得远,一下子来不及反应,只有站在他身后的秘书,飞快地抢上一步,一把抓住了椅子,这才算是稳住了谢晋亨。
差点被摔,谢晋亨一时怒不可遏,指着余晚的鼻子怒道,“乐怡,你别太过分。不然,我要你好看!”
余晚做了个投降的动作,然后转头望向早已惊呆了的众人,道,“谢煜凡手中有30的股份,这里也有他的位置,所以,他出席会议,大家没有异议吧。”
这本就是名正言顺的事,现在更是没人敢说不。
谢晋亨深吸一口气,从慌乱中定下神,不管如何,自己还是最高持股者,是一司之主。余晚再怎么狂妄自大,也只能在众人面前作秀,没有股份就没有实权,这里就没有她的立足之地。
谢晋亨很快恢复了镇定,用一种掌权者的口吻对余晚道,“他留下可以,但是,你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