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良机,断……”
刘光义正欲再言,小校来报,言前方发现蜀军舰队。
他二人精神一振,却是不再闲聊,刘光义高声道:“发出信号,命各舰整肃精神,排好队形,准备开战。”
号令传下,鼓声响起,周军舰队正面一字排开,前后共五队,徐徐而行,阵势最前方的乃是二十余艘艨艟舰,其中又有六十余艘走舸小舰往来接应巡游,其后则是四十余艘大型主战斗舰,浩浩荡荡,沿着巫峡而上。
逼至近前,薄雾散开,渐渐露出了蜀国舰队阵形,比起周军舰队的规模来,蜀军舰队实在是小得可怜,粗粗一扫,也就大舰十余艘,小舰三十余艘,且都帆色破旧,舰漆尽落。
见到对方舰队如此不堪,周军士卒士气更盛,俱是整奋精神,巴不得立刻冲上前去将敌人催垮。
刘光义却是心有奇怪,据先前的侦察,这巫山水寨驻扎着蜀军一支颇俱规模的舰队,少说也有大型战舰三十余艘,如今既然知道周军来攻,欲要迎战必须出动全部战船方有取胜之机,而现在横在眼前的蜀军却是一副残破之状,实是怪异。
他深明水战之道,略一思索,立时料到了蜀军意图,忙道:“光达,我看他们是想顺流施以火攻,你速去指挥走舸迎在舰队之前,以为防备。”
他二人虽说交情甚好,闲聊时可以无所顾忌,但一旦开战,刘光义乃是正使之职,所下命令,韩通自当听从。
韩通得令,匆匆下船,自旗舰面下坐着游艇,八桨如飞,倏忽间越过数十条战舰,行至前军走舸船队之中。
就在此时,对面蜀军果然有变,那十艘大舰忽然燃烧起来,烈焰升腾,转眼之间甲板以上尽皆淹没在熊熊烟火之中。
左右拖曳的小舰迅速的割断绳索,借着水流之力,十余艘火船呼啸而出,,船身卷舞着桔红色的火舌,竟将两岸暗绿的峭壁照红,如同一条掠过江面的火龙,拖着浓浓黑烟尾巴,直撞向周军舰队。
周军舰队并没有散开,士卒们也并不慌乱,却见江面上人影浮沉,各船上的兵士们有的拿起钩杆、有的拿起沙袋,准备火船撞上自己船时,进行扑灭,或是准备打捞落水的战友。
虽然如此,这巫峡之中江面狭窄,十余艘火船横江而来,避之不易,且那火船火势凶猛,想要扑灭更是不易。
势态稍微有些严峻。
不过,周军舰队身经百战,自然有克制火攻之法。
比及对面火船还有里许之地时,周军前端的数十艘走舸小舰飞速而出,鼓棹逆驶,其行如风,片刻间已驶进了火船队形之中。
却见每船之船头皆立着几名彪形大汉,手持数丈长的竹篙,冲着明晃晃的火船用力一点,那火船受到侧袭之力,即时便在江中横转,然后便斜向两岸直冲,轰然撞在了岸壁之上,木质的船身立时撞个粉碎,满天火木飞出,随即落入江中,化做一团轻烟。
所有战船上看到这情景的周军士卒,却似暴雷似地叫出一声喝采,刘义光也是暗暗点头,称赞韩通这清除火船之法得当。
站在小舰上的蜀军巴巴的期盼着这十支火船将周军舰队化成火海,不想对方如此轻松的便排除了危情。
如此一来,单就这些数十艘小舰,怎么能是周军舰队的敌手,蜀军急急掉转船头,企图逃走。
刘光义岂会放过这等战机,号旗一舞,前阵艨艟战舰圆轮木桨齐动,如风一般杀上前去。
上流水军虽有顺流之优,但进时容易,退时难,更兼要掉头转向,只这稍一磨蹭的功夫,周军航速极快的车船战舰已冲至进前。
箭矢齐发,密如雨下,蜀国小舰并无遮挡防护之避,船上军卒被周军箭矢射得七零八落,死得死,伤得伤,倒有一半落入水中,三十余艘小舰只有数艘侥幸逃去,其余皆为周军俘获。
左右诸将劝刘光义催动舰队继续攻进,一举突破巫峡峡口,夺了巫山水寨。刘光义却道:“敌人此番只是派出破旧战舰发动火攻,主力战舰必在其后支援,峡口雾气较重,如若冒然追进,恐会中了敌军奸计,当在雾散之后,依法而进才是万全之策。”
刘光义遂命舰队下锚,稍作休整,又命人向中军奏报初战战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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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灵得知了首战小胜,自是欣喜,心中对刘光义又放心了不少,于是催促刘光义作速进兵,一举攻下巫山水寨,但来人都言峡口有大雾,不便水战,故而须要雾散之后才能进兵。
李灵听罢又有几分失望,只好打发来人回去告知刘光义,如何进兵,自己作主便是。
此时舱中有慕容延钊,王审琦等数员大将在,众人皆围在地图之前参赞军机,李灵却是坐着一动不动,闭目苦思速战之策。
李灵此时方觉为将之不易,若是当大夫的话,无论遇上任何疑难杂症,凭自己的一身医术,不消片刻便可想出化解之道。如今却被眼前的战势弄得头昏脑胀,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他深呼了一口气,向身旁侍立的白正珂道:“文殊,最近可有赵大人消息。”
白正珂道:“昨日接到朗州方面的口信,说是赵大人的身体已经痊愈,目下正在往归州的路上,若是想赶上大军的话,昼夜兼程也要五日功夫。”
五日啊!平日里转眼即逝,如今在李灵眼中却是无比的漫长,五日的时间里,赵匡胤的北路大军不知会推进到哪里!
况且,就算是赵普这个智囊赶来,却也未必有更好的计策,看来此番平蜀想争首功,颇为艰巨。
***,想不出法子,老子就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