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声响在这刻戛然而止,贺晏臻定定地看着开头的这句话,一个字一个字地确认着。后面的十几句话在他眼里自动成了虚影,他的眼前只剩下“分手”两个字。
贺晏臻深吸一口气,立刻给何意打电话。
然而那边给予的回应却是“您拨打的用户已停机”。
他挂断,给那个号码充费,之后再打,提示仍旧是停机。
贺晏臻再次挂断,这次他想也不想地充了一千,然而不管他如何疯狂地拨打和充费,提示音始终只有一样——号码已停机。
其实只有一种可能,何意办了停机保号。
他根本就没打算再联系贺晏臻,那张纸条不过是在为了让贺晏臻等比赛完再看。他知道贺晏臻一定能自己猜出来,即便猜不到密码,小小的本子也能暴力破解。
显然,在贺晏臻比赛的时候,何意早已经离开了。
贺晏臻的脑子里无比清楚这一点,却仍是不能接受。他继续跟手机作对,一遍一遍地拨打个不停。
校友从外面回来,一进门便道:“你怎么电话一直占线?信息也不回?教练他们都在等着你呢。”
A大赛队这次表现惊人,拿下了历史以来最好的成绩。贺晏臻在庭辩时表现尤为惊艳,虽然最后的最佳辩手在亚军赛队,但法官们均表示,贺晏臻是他们裁过的最优秀最冷静的辩手之一。
有两位华人教授专程开车过来为他们庆祝,晚一点还有基金会的人过来。带队教练希望贺晏臻能成为明年的队长,因此特意叮嘱了他要出席。
校友兴冲冲地回来喊人,然而贺晏臻抬头时,对方看到的是一张煞白煞白的脸。
贺晏臻全然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脸色多吓人,他在校友进来的一刻回神,随即拿定主意,对校友道:“我有急事先回国,你替我跟带队教练说一声。”
说罢转身,冷静地拿了护照和钱包,将充电线、手机和那个密码本放在包里,转身便往外走。
校友看他这样也不敢细问,惊诧道:“那你行李?”
“你们方便的话给我捎回去,不方便的话就算了,不要了。”贺晏臻身上还穿着西装,他转身出门,临走前愣了愣,又返身回来,将行李箱里的东西全都倒出来细细摸索了一遍。
他刚刚突然冒出一个猜想,何意是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或许在行李箱里有另一个本子,写着完全不同的一番话。可是里外夹层,衣服口袋,他一样一样地摸索过去,什么都没有。
当天,从华盛顿飞回北城的最后一趟航班上,贺晏臻看完了那封信。
那是来自何意的告白。
他从那个撞在嘴角的吻开始算,他恋上贺晏臻到现在已经三年多一点。
他坦白了这几年里,无数次想念贺晏臻的时刻,他感谢贺晏臻的给予和付出。
但在最后,他仍是说到了分手。
这是一年前便已经做出的决定。
贺晏臻每看完一句话,都要停下来缓缓。他试图回想一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何意要跟他分手。
然而他的大脑太乱了,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这一点。他一直认为去年是他们关系最为稳定的一段时间,各方面都格外和谐,他们甚至没有任何吵架。